茶鸳答非所问:“小丫头,不要想着攀关系,老夫从来不同情弱者。更何况是继承了子郁大人血脉的人,更不该是弱者。”
蔷薇好笑:“那么,今日这番作为是茶大人对我的考验了?”
茶鸳不否认:“比起子郁大人还差得远,倒也还算有几分小聪明。”
“那我通过查大恩的考验了么?”
“勉强。”子郁大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出将入相了。
蔷薇一脸好奇:“不能通过又该如何?”
茶鸳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如一个敦厚的长者,慈祥和蔼:“若你是一只鹰,老夫乐意见你振翅高飞。若你只是一只鹅,老夫多少给你留个全尸,也好过到了京城之后给人炖着吃了。”对于风氏后人,他有着连自己都不能解释的偏执。
“茶大人是不是把话说反了?您就不怕我给太子殿下添堵?”她目前是在诚王的阵营,他为何要放过太子的敌人?
茶鸳对她的自信很是满意:“小小考验都禁不住,他就不配让老夫辅佐。”
原来,他把她当成了一块试金石。蔷薇笑了:“大人如此看得起我,就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脉?”
“你是继承了神之血脉的圣女令。”拥有神之血脉的人,无一庸才。
又是该死的圣女令!因为圣女令,娘亲从小喂她喝毒药,因为圣女令,她被北悦宁掳走,失去自由,也因为圣女令,楚兰若才会在她身上下工夫。她的所有,都被这三个字束缚。
“承蒙大人看得起,不过,我得纠正几件事情。我姓辛,不姓风,大人跟风子郁是有恩也好,有情也好,那是你们的事。我是鹰还是鹅,与大人您无关,实在不敢劳您费心。现在,大人是想杀了我,还是拿我当试金石,悉听尊便。只要您有那个本事。”
对于人人推崇的神之血脉,她不屑!茶鸳不怒反笑:“好!够傲气,希望你能否担得起这份傲气。”
“大人不妨拭目以待。”
茶鸳看着那顶堆帽渐行渐远,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怔忡。
“老爷。”管家在茶鸳身后不无担心地唤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老爷有过这样萧索的神情。
“阿冲,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老爷,您不老,今年您才六十有四。”
茶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老了,五十二年了,五十二年前,我被誉为茶家的小神童,那时,同样是神童出身的子郁大人是我的神明,不,他是出云国所有士子的神明,我们背的是他的策论,诵的是他的诗赋,研习他的每一条政令……”五十二年前,曾有那样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渴望有一天能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在风子郁手下建功立业。
“老爷……”阿冲望着茶鸳泛红的眼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还年轻,对老爷所追忆的往事,不能理解。
“阿冲,出云国败了,从五十二年前就开始败落了。”他永不能忘记在那样一个下午,因为子郁大人的逝去,他是怎样把自己关在房里嚎啕痛哭。
“老爷,可不敢胡说,我们陛下是个难得的明君,出云国如今国泰民安,大家日子都过得都挺好,怎么就败落了呢?”对茶鸳的话,阿冲却是不能认同的。
茶鸳微微一笑,仰望着蓝色的苍穹:“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之前的出云国是什么样子。”
“我大概真的老了,竟对那样一个小丫头心生希冀。”
(昨天回来得太晚,米时间码字,只好把更新从中午移到晚上,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