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笑眯眯地撸了撸那把山羊胡:“谁说你经验不足。沐丫头。你手下有五十家商号。生意遍布整个出云国。从你钱庄里印发的带蔷薇花标记的银票近來也渐渐地成了硬通货。在各大钱庄都可兑现。论商业上的人脉。你是最佳人选。更何况。你是我出云国第一才女。哪个敢说你资历不够了。”
说來说去。她这次是万万推托不掉了。归晚撇了撇嘴:“陛下决心已定。”
“绝无更改。”沈相右手一翻。掌心赫然是一枚小小的令牌。。出云令。见之如陛下亲临。他不等归晚行礼。“啪”一下就把令牌拍到她手里。如此随意的态度让归晚怀疑那令牌是不是伪造的。
归晚拎着那出云令。如同它是一个烫手山芋:“陛下不是想就委派我一个钦差吧。”
关键时刻。沈相仍是卖了个关子:“是。也不是。”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
“陛下不是新近成立了个天下商会。这会长的位置就是不错。你就当是过去察看察看楚家的情况。”
“这商会的会长是几品官。”
“鸿胪寺尚未议定。暂时无品。”
“无品。”归晚怪叫。“我不干。我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能入朝为官。名垂青史。在翰林院好歹是个六品官。那商会会长听着名字就俗气无比。还无品无级。我岂不是但凡见到个官就要行礼下跪。”
沈相哭笑不得:“你见我时可有下跪。”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归晚理直气壮。
“所以陛下才赐了你一块出云令。让州府官员听你的令行事。”
归晚一撇头:“陛下给我令牌只是权宜行事。此事一了。陛下收回了令牌。我照样不是见了谁都得作揖。”
沈相好气又好笑:“沒见过世面的小娃娃。这商会会长。就如白楚两家的家主。虽无官位。却有爵位啊。这两家的家主满朝文武谁不是对他们敬让三分。你既是天下商会会长。白楚两家亦是在你的管辖之内。爵位比起他们只高不低。你现在无功无劳。拿什么给你封爵。”
归晚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我堂堂丞相还诓你这个小娃娃不成。”
“只要我办好了这件事情。至少陛下会给我至少正二品的爵位。”
还真是个官迷。沈相恨铁不成钢地点头。
“好吧。那我就勉力为之。”陛下成立的天下商会。它有把天下商贾都列入其中管制之意。只是目前只有一个大体的框架。甚至还不是正式的朝廷机构。但一点运作起來。之前白楚两家的权柄。恐怕都要被慢慢收回了。
楚家这次的举止不仅仅是内讧。分明是对朝中欲成立商会的反弹。
所以。庆昭帝希望她做的。不仅仅是要让楚兰敏坐上楚家家主之位。为他所用。更有让她逼着楚家承认商会的地位。接受商会管辖之意。大概她一日不能办到。荀阳的米价就一日落不下來吧。
庆昭帝和沈相。分明是欺她无知。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轻率地把棘手问題抛给她。为的。就是让沐家和林相出面。
届时他们出面了。把问題处理妥当。商会的根基已稳。庆昭帝就会找个借口把她换下來。换上自己早就看中的人选。当然。也可能出力不太妥当。沐家跟楚家硬碰硬。最后谁都讨不到好。拼了个两败俱伤。到时。庆昭帝这个一心想收拾了世家的主。就可以渔翁得利了。不管哪一种可能。最终获利的都是庆昭帝。
“好。小丫头有魄力。”沈相夸赞着。
归晚笑着摇了摇扇子。即便是知道被利用了又怎么样呢。那个位置。她势在必得。她也绝不会把沐家和林千夜拖下水的。她孤身一人。冒一回险又如何。先前百般算计。她也算如愿以偿了。
“那晚辈要向沈相借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沈相手里的尚方宝剑。”
“你是去经商又不是去当土匪。要这凶器何用。”
“我怎么说也是个弱女子。万一碰上宵小之徒。拿把剑壮壮胆也好啊。”归晚看着她的表情很无辜很可怜。“沈相。我这次是去吓唬人的吧。可是你看我一个可怜巴巴小姑娘。就这么空着双手去了。不被人收拾了就不错了。能吓住谁呢。”
沈相那张老脸又抽了抽。沐家老儿怎么养出个这么厚脸皮的孙女來。罢了罢了。她要什么。就给她吧。总归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骗着她去卖命是他有错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