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暮看着小师妹入睡,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它日常被但掩在衣服里,所以并不显眼。
吊坠上缀着的是颗纯白色的菱形石头,名为谛听石。
如果有人想要在她面前说谎,那么这颗石头就会发烫。
只是人心难测,她也不会尽信这颗石头。要知道,盲目依赖这种灵物的最后结果,只会是被蒙蔽双眼。
所以,她平常只会拿它的反应当做参考,而非评判标准。
但是,今日它连参考都做不成了。
夏双暮猜测它应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小师妹每喊一次“师姐”,那谛听石就会烫一下呢?
她又将吊坠放了回去,准备下榻离开去继续收拣灵植时,发现被抓住了衣带。
小小的人力气蛮大,骨节都攥得泛白了都不肯松手。
她无可奈何,用灵力将那些药植收回芥子戒中,然后顺着小师妹的力道躺了下去。
小姑娘似乎心有所感,往她身边靠,直到用手臂搭上她才罢休。
夏双暮有些不自在,动作轻柔地将搭上来的胳膊还了回去,但对方不依。
再一再二又再三地缠了回来,还越缠越紧。
真执拗。
“娘亲……”
她不知怎么形容小师妹的声音,只能说是有些黏耳朵。
她说她缺了记忆,但骨子里对母亲的思念应该没有忘,所以才对她比较亲近,毕竟她跟她娘性别相同。
夏双暮轻声道:“睡吧。”她旁边的人又喊了几声娘,都得到回应才真正安稳睡着。
谛听石一回都没有发烫。
夏令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娘亲的怀抱,实在太幸福,以至于她被连叫了两声还不愿意醒。
她只感觉她歪着脑袋被扶了起来,被抬起手穿上了柔软的衣服,还被擦了脸。
她听见娘亲问道:“这还不醒?”
“娘——”她这一声拖得又长又软,调子百转千回的,像是在扭着撒娇。
这种待遇她五岁后就很少有了,自她学剑,她爹就叫她自立自强,从自觉起床收拾自己开始。
“你娘不在。”
这一声彻底把夏令明吓醒了,心脏咚地跌入谷底,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它又缓缓上升回到原位,扑通扑通跳着。
这不在呢吗?
她回过神来:“师姐。”
谛听石又烫了下,夏双暮面色如常:“嗯,妹妹。”
这跟直接喊她女儿有什么区别!
夏令明没想到娘还记得她说过的话,而且还上心了,真这么喊她。
她露出灿如朝霞般的明朗笑容:“我最爱你了。”
爹可以排第二,娘必须排第一。
表示程度的副词,尤其是“最”,是极容易被谛听石判伪的,但它这回没有。“我们总共才见了几回,怎么就最爱我了?”
“不管见了几回,我都最爱师姐。”
她讲“最”,讲“爱”,谛听石都没有升温,唯独对“师姐”两个字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