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李元幽独坐在凉亭内,对月饮酒,品尝着糕点。
听到开门声望去,就看到王渝之一身夜行衣,正准备离去。
“你这是喝酒呢,还是监视我呢?!”
王渝之冷冷的望向李元幽,他越发觉得,李元幽的存在,就是李阙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监视器,还是活体的。
“夜间烦闷,出来饮酒,监视你作甚?”
李元幽声音空灵,目不斜视,只是盯着手中玉盏,小口自酌。
“我警告你,不要跟着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王渝之冷哼了一声跳上房檐,消失无踪。
李元幽抬起头,望向王渝之消失的地方,瞥了瞥嘴角,手中浮现一只秀珍木鸟,被她轻轻一抛,
小木鸟扇着翅膀,飞入高空,消失在夜色中。
夜幕下,一道身影不断穿梭在房檐上,本欲躲避着巡街的金吾卫,却发现今夜根本没有金吾卫巡街,心中心中暗自奇怪。
走走停停,王渝之很快来到一处四合院附近。
他瞅了瞅四下无人,纵身跃入院中,躲避着巡夜的家丁,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处亮着烛光的阁楼窗前。
他瞅着四下无人,轻轻敲了敲窗户,丢进一个小纸条。
屋内,窦丛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绣盘,做着刺绣,听到窗边有异响,疑惑地望去,就看到一卷纸条,顺着窗户缝隙,塞了进来。
窦丛脸色微变,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大声问道:“谁在那里?!”
见无人回应,她壮着胆子,来到窗户旁蹲下,捡起了纸条打开,遂面露惊喜之色,连忙打开窗户。
见窗外站着一名穿着夜行衣的身影,疑惑地问道:“可是恩公?”王渝之摘下遮面黑巾,对着窦丛点了点头:“冒昧来访,只是想询问一些事情,有劳了!”
言罢,王渝之翻身进了屋,反手将窗户关闭,眼神四下瞄着,看到了桌子上的刺绣。
他疑惑地走向桌子,盯着刺绣上的图画,眼眸中泛起古怪,望向窦丛。
窦丛脸一红,连忙将刺绣藏在身后,拉过椅子,给王渝之倒了一杯茶水。
“恩公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王渝之闻言没有废话,将怀中窦丛的供词放在了桌子上,幽幽道:“我仔细看过了你的供词,有诸多疑点。”
“我怀疑,苏县尉在提审你时,你隐藏了很多信息,能否告知在下?”
“恩公是为这事而来?”
窦丛闻言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缓缓退却,将茶盏推到了王渝之的面前。
“实不相瞒,小女子的确有所隐瞒,是怕苏县尉秉公执法,伤害到恩公。”
“恩公有什么疑惑尽可道来,小女子对您绝对不会隐瞒!”
“那便谢了。”
王渝之闻言点了点头,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幽幽道:
“我问你,那晚你被掳走之前,到底见没见到案犯的样子,还有,你被运往昆明池的途中,又有何发现?!”
窦丛闻言,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她犹豫着开口:“那一晚,我如今日这般在阁中刺绣,忽然觉得晕沉沉,便准备回到床上休息。”
“恍惚间,我见到一黑衣男子翻进屋中向我走来,他戴着黑巾,我看不清面容,但他个子不高,右腿像是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哦对了,他是个光头,不是和尚的那种光头,我在他的头顶并没有看到戒疤。”“那人见我还醒着,立马扑了过来,用手绢捂住我的口鼻,我想挣扎,却渐渐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我被关在一处类似柴房的地方,身边还有一名昏迷的女子,是李莹。”
“我头很晕,猜测自己是被采花贼掳走,便不敢出声,只能用身体推搡着李莹,但她始终昏迷。”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门外有响声,便装作昏迷的样子,被他们转移到一间寺庙内。”
“之所以猜测是寺庙,是因为我本就是虔诚的香客,家中也供奉着神龛,对香的味道很敏感。”
“还有,我隐隐约约中常听到木鱼的声音,所以断定我应处于寺庙之内。”
“我与李莹被转移到新的地方囚禁,这里已经有几名女子昏迷着,那些人把我们送来之后,怕我们醒来,又给我们喂下了迷药,我就昏迷了。”
“这次睡的很深沉,是被争吵声吵醒的,那些争吵,我有些记不清了。”
窦丛露出痛楚之色,死死的捂着脑袋,王渝之见状取出香炉,往里面倒了一些安神的粉末,点燃熏香。
见窦丛望来,便笑道:“你应该是被人为抹去了某些记忆,所以一回想便会头痛欲裂。”
“这些香粉是我的特制,闻了之后能让人舒缓心情,缓解头痛,不着急的,你慢慢想。”
王渝之准备将装有香粉的小纸包收入怀中,忽然被窦丛抢了去,窦丛起身来到梳妆柜旁,从木盒子里翻出一个同样的纸包对比着。
她转头望向王渝之:“难怪之前见到恩公,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你的声音,我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