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的议事厅里人影攒动,两位副总兵褚北瞻、董寿,一位官阶与副总兵相当的从四品步军都统楚仲骞,外加游康、秦熙、韦风成三位指挥佥事尽数到齐。
众人虽然已经许久未见,但也没有过多寒暄,第五南山握着一封军报直奔主题:
“诸位将军,这是刚刚从雍州前线送来的军报。
三月初,燕军从北荒嘉隆关而出,奇袭雍州前线重镇函荆关,雍州卫守军猝不及防,仓促迎战,驻扎在函荆关的两营主力外加五千乡勇几乎被全歼,损失惨重。”
“函荆关丢了!”
楚仲骞老将军大为震惊,因为函荆关乃是雍州门户,位置之重要堪比琅州靖边城。函荆关一丢,雍州卫就得退回二线防守,随时面对全境陷落的风险。
“老将军稍安。”
第五南山接着说道:
“就在燕军攻占函荆关之际,雍州卫指挥佥事晨风率大军紧急驰援,趁燕军立足未稳直接发起反击,经过一番苦战,重新夺回了函荆关。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函荆关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呼~夺回来就好。”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董寿疑惑道:
“雍州卫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他们一直在备战?函荆关刚开打他们就能调集大军增援,可不像是仓促之举啊。”
“因为是我提前告知了这个晨风,说北燕恐有异动,让雍州卫早做准备。”
顾思年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通报了他们有险情,函荆关还是被燕军攻占,差点酿成大祸。”
“可以理解。”楚仲骞冷声道:
“将军与晨风是私交,通报消息也无凭无据,贸然往前线增派兵力,他一个指挥佥事还做不了那么大的主,战事一开他就能及时赶到增援已经很好了。”
楚仲骞对边军中的这些规矩再清楚不过了,晨风不可能拿着一封顾思年的密信去调动整个雍州卫的驻军。
“罢了,函荆关没丢也不算太糟。”
顾思年挥了挥手:“南山,你继续说。”
“据雍州卫探报,此次北燕从北荒三州抽调了三万兵马南下,同时草原内部还增派了两万军卒进入北荒,总计五万大军威逼雍州边境,由北荒驻军主将申屠翼统一指挥,授平章执事、征南大将军。
同时凉、幽、朔三州的军粮军资正在源源不断运往嘉隆关一线,声势浩大。”
“五万兵马啊,大手笔。”
众人的面色无比凝重,因为近几年来凉燕之间爆发过的最大规模战事也就是前次拓跋烈率三万大军进犯琅州,这次边关战事无疑比上次还要猛烈。
“单靠一个雍州卫怕是拦不住五万燕军啊。”
褚北瞻眉头紧皱道:
“因为要面对北荒的压力,所以雍州卫在边军六镇中算是实力较强的一个,但九营兵马外加乡勇也就三万多人,一开战就被北燕吃掉两营精锐和数千乡勇,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顾思年抱胸道:
“所以我判断,一旦雍州战事吃紧,朝廷势必从临近军镇调集援兵,我琅州紧邻雍州,首当其冲。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想说,从现在开始,琅州卫要随时准备出征雍州前线的准备!
首先,我想要知道琅州卫目前的兵力扩充至多少了?各营是否整编完毕?”
在去北荒之前,顾思年为琅州卫争取到了五万兵马的军粮军饷,扩军整编是临行前交代的头等大事。可惜啊,顾思年昨天才回到琅州城,今天战报就到了,他甚至没来得及翻阅半年来整军的成果,现在他这位琅州指挥使对自己麾下的兵力是两眼一抹黑。
留守琅州的另一位副总兵董寿沉声道:
“将军,五万大军已经扩充完毕,按照之前的要求,凤字营、望北营、陷阵营、白羽营、先登营满编三千人、游弩营满编一千人,左右骑军各五千人。
剩余两万多兵马皆为步卒,归楚老将军指挥!”
一听到这个数字,顾思年十分振奋,果然啊,边军从来不缺兵源,他们缺的是军粮军饷,饭都吃不饱,谁愿意出来卖命打仗?
楚仲骞呵呵笑道:
“这五万兵马之中有半数是经历过此战大战磨炼的老兵,还有半数则是新募的青壮,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壮小伙,精气神好得很,如今在军营中一转悠,那叫一个朝气蓬勃啊,哈哈。
我这把老骨头在里面还显得格格不入呢,总觉得没脸见人。”
“哈哈哈,楚将军老当益壮,可不比他们差。”
顾思年接着问道:
“新募的青壮,务必要勤加操练,快速形成战斗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预感到这一次大战会非比寻常,决不能有丝毫懈怠。”
“说起这个,我们就不得不夸夸第五先生了。”
董寿笑道:
“从新军入营到整编、操练,自有一套流程,但第五先生觉得光靠纸上谈兵可不行,找到文大人、慕大人一合计,琅州卫出兵剿匪。
老兵带新卒,四处出击,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剿灭大小土匪、山贼数千之众,基本上根除了琅州境内的匪患,让刺史府那边笑的是合不拢嘴。
咱们一来练了兵,二来还抄了土匪的家,缴获了不少金银财宝充作军资,就当是那些土匪为咱们琅州卫做贡献了。”
“没错。”
游康附和道:“第五先生还说,咱琅州卫也当一次土匪,专抢土匪,黑吃黑!”
“哈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顾思年更是朝第五南山竖起了大拇指。
琅州地处边关,大小山贼土匪自然是数不胜数,秦熙此前不就是山贼吗?以前剿匪对于边军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因为那些个土匪往大山里一钻你就找不到人,费时费力还得折损兵马。
久而久之边军就不愿意剿匪了,光靠官府的衙役又不济事,所以匪患越发严重。
但这次不一样了,琅州卫全力出击,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很好。”
顾思年十分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半年来我与褚将军都不在,军中大小事务都靠诸位将军操劳,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