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滑军开始吃早饭。昨夜被偷袭的那支部队终于赶到了战场,他们个个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费璟见他们不但来得晚,还将粮草辎重折损大半,气得暴跳如雷,即刻将为首的几个人处死。但是无论如何,损失是补不回来了,只好命人将剩下的几部梯子、冲车等火速修好,准备攻城。
郑安雅指着滑军大营中那个浑身金光闪闪,却气得跳脚的身影对众人道:“那便是费璟了。”
高无疾觉得奇怪:“听您之前说,他也曾阴谋除掉几位权臣,我还以为他是个仔细人,怎么看起来像个莽夫啊?”
杜襄成冷笑道:“他靠的不是聪明,而是无耻,别人不屑做的事他做,没有底线的事情也做,所以他赢了。”
想起费璟的种种传闻,高无疾忍不住啐了一口:“可惜我们人少,不然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摘了他的人头。可惜可惜,昨晚有些器械和粮草来不及烧,估计他们捣腾两下还能用。”
卫信忠却捻着胡须微笑道:“我觉得高队长这样正好,一点都不可惜。”
“为何?”高无疾问。
卫信忠笑着没有回答他,却转头问郑安雅:“公主,您觉得此役只要击退敌军即可,还是将他们全部歼灭为好?”
郑安雅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全部歼灭,最好杀了费璟那个老匹夫!让滑国换个好一点的君王。否则没过几年,他们必定卷土重来。”
卫信忠道:“正是,如果昨晚高队长带人将攻城器械全部烧毁,那费璟说不定就不攻城了,直接撤兵。这样一来,两座城固然安全了,但我们就失去了全歼他们的机会。我们不可能主动进攻,一则毕竟他们人数占优,如果贸然出城追击,受损的多半是我军;二则我们手里没有兵马,就算我们有办法战胜他们,在没有危及自身的情况下,两城的守将也不会听我们的调遣。”
郑安雅道:“先生的意思是,只有让两座城的守军觉得自己有危险,而且仅凭自己的能力无法解决,他们才会齐心协力和我们共同抗敌?”
“嗯,”卫信忠点头道:“无论是东昌还是平昌守军,都无法单独与滑军相抗,两座城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此时若有人助她们一臂之力,她们自然欢喜异常,很容易采纳我们的建议。否则哪怕我们的计谋再高超,若是守将对我们心生抵触,那也无济于事。”
郑安雅不住地点头:“先生说的是,平昌守将跟我们关系紧密,尚且可以合作,那东昌守将于我有些嫌隙,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她不会这么配合。”
卫信忠微笑道:“这就是人性,您也说过,刀不架到脖子上,很多人是不会拼命的。”
郑安雅还是有些不安:“话虽这么说,但这样一来风险也增加了许多。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滑军的战斗力如何,这次出兵,到底动用了几成兵力。”
卫信忠信心满满:“依臣所见,滑国能打仗的士兵都在这儿了。”
“哦?何以见得?”郑安雅不解地问道。
杜襄成眼尖,指着营寨边上一处存放物资的地方,说:“公主请看这一处,那些正在搬运物资的兵,有些已经步履蹒跚,不是伤兵就是老人。还有那一处,正在出操的那些,个子那么矮,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高无疾也附和道:“这么多老弱病残都上了前线,足见国内无兵可用了。而且,据我的观察,即便是壮年士兵能打的也没几个。哥儿几个说是不是啊?”
“可不是嘛,你看这几个人,浑身软趴趴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一看就是菜鸡。”一个侍卫压低了声音说:“就这样的,我能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