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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虢氏姐妹(一)

3个月前 作者: 文火煮茶

颍州行宫岁寒殿内,一场家宴正在举行。主位上坐着房如梅,右首第一位是郑安雅、第二位是房似瑾,左首依次是房如樨、房似瑜和她的儿子。

房如梅见人齐了,举杯对众人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因此今日只论血亲辈分,不论君臣上下。大家都自在些,该吃吃该喝喝,不谈国事,更不要在意她。”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郑安雅也忍不住笑道:“阿达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啊?似瑾你说,我有那么凶吗?”

房似瑾故意白了她一眼,说:“挺凶的,灭了南越国之后越发不可收拾,比以前更让人害怕了。”

“嗳!”郑安雅敲了她一筷子,“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能信几分,你就省省吧。谁不知道你房大将军所向披靡?”

“我就更不敢了,”房似瑾道,“你一不高兴就把我发配到圣山西边去种地,一去就是三十几年,我连家人的面都见不着。”

“哎呀小玉,”郑安雅搂住她的肩膀唤着乳名,“我知道你受苦了,你离开的那些年我特别想你。”

获得了房似瑾又一记白眼之后,郑安雅转头问房似瑜:“似瑜姐姐,你丈夫怎么没来?”

房似瑜正忙着给孩子擦嘴。她放下手帕说:“回王上,阿注不算我们家的人,所以我没让他来。”

“你们还没成婚吗?”郑安雅诧异道:“上回叔叔不是说你们快结婚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没办法,他家里不同意他出门,说需要他帮衬。”房似瑜无奈地说。

“他是萧家人对吧?”郑安雅问。

“对,是萧蘼芜和萧茱萸的弟弟。”房如樨道:“可惜啊,没成。我们家迫切需要一个男人主内,我们几个都长年在颍州,国都的老宅里虽然仆役不少,但没个主事的终究不成样子。本来嘛,这些活应该是我们兄弟俩的,可我俩一个进了宫,一个入了仕,都帮不上忙。她们姐妹俩也没个兄弟,似瑾不想找男人,只能指望似瑜了。”

房如梅笑道:“实在不行我回去看着,反正我闲得很。”

“可别,”房如樨赶紧制止他,“于理不合,我可不想哪天上朝被人参上一本,说我对先王不敬。”

“你为什么不想找男人啊?据我所知,国中仰慕大将军你的人可不少哦!”郑安雅笑嘻嘻地问房似瑾。

房似瑾撇撇嘴道:“明知故问。那些小门小户的儿子大多势利,与其说仰慕我,不如说是中意我的身份和地位,偏偏我最看不惯那种主动贴上来的。至于门第高的人家嘛,十有八九跟姐姐一样的结果,舍不得儿子出门。”

“那就找个男人多的家族,不稀罕儿子的那种。”郑安雅说。“男人多的?”房如樨笑道,“那只有隋氏了。他们家男人最多,一万多岁的还养在家里呢,你想不想要啊?”

众人大笑不止。隋氏是四小家族中最特殊的一个,举家主修灵力,极少参与政事,信奉男女平权,就连族长也是男女各一名。五大家族的男子在女儿或侄女们都去世、由孙女辈当家之后,通常会离开家庭前往新生邑居住。萧、归、曹三家的女子虽然不会死于天劫,但历年征战中也会折损不少,于是这三个家族中上了年纪的男人也会效仿五姓男子,在七千岁左右迁往新生邑。唯有隋氏特殊,他们从来不用上战场,长辈们即便不当家了,也依然留在家里习练修为,空闲时候帮着做些家务。这就是房如樨所说的“一万多岁的还养在家里”。

酒过半酣,郑安雅借口不胜酒力出去走走。房如樨见她似乎有心事,便跟了出去。

“王上您在想什么?”他见郑安雅看着远处发呆,不由地问道。

郑安雅沉默片刻,说:“叔叔,我想灭了孤竹国,你会支持我吗?”

房如樨道:“当然,王上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支持您呢?”

郑安雅低着头说:“因为……因为这件事不符合道义。我们灭滑国,是因为他们侵略我们,灭祝融、夜郎和南越也是因为他们先攻打我们,须弥国是自己散架的,算不得被我们所灭。可唯独孤竹国不同,我们和他们虽有过节却只是些小打小闹的矛盾,我没有合适的理由。”

“那何不留着孤竹国呢?”房如樨笑道。

“我……它杵在那儿我看它不爽!”郑安雅道。

房如樨笑道:“王上考虑的没有错。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天下只剩四国,大一统已成为必然的趋势,不是我们灭了他们,就是他们灭了我们。与其等他们对我们动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郑安雅叹了口气,道:“可问题就在于我们似乎无从下手。枫糖五县对于孤竹国来说不过皮毛而已。新的火器虽然好用,但如果要打一场灭国大仗,需要的火器够我们生产几十年的,更别提它们还不好保养了。况且,孤竹国向来以防守见长,整个国家建得如同堡垒一般,消息上传下达更是快过我们许多倍,不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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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如樨哈哈大笑:“要灭孤竹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王上可要有心理准备。”

郑安雅眼睛一亮:“如此说来,叔叔有办法了?快跟我说说!时间久点没关系,我耗得起。”

房如樨道:“此事非经天纬地者不可谋也,我可没这个能耐,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王上可听说过桂林虢氏?”

“虢氏?叔叔说的莫不是南越首富虢氏?”虽然南越国已灭,人们口头上仍把南阳、桂林和象郡合称为南越。

“正是。”郑安雅道:“我听过虢氏的名号,好像当家的也是个女人?”

房如樨笑道:“没错。虢氏祖上是普通蚕农,上一辈是做绸缎生意发家的,在当地口碑极好,人称虢太公。虢太公攒下数万家资却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这在南越国可是非常不利的。”

郑安雅哼了一声,道:“南越人最是讨厌,他们有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听说他们给出嫁的女儿订了许多离谱的规矩:不能回娘家过年、父母死了女儿不能分财产,如果被夫家抛弃那更是奇耻大辱。”

房如樨道:“正是。当年虢太公过世后,他的两个女儿虢孟馨和虢仲靓都已出嫁,其中次女虢仲靓新婚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也没有留下子女。她的夫家本来就是贪图丰厚的嫁妆才娶的她,这下子反而连儿子都没了,更是将她视作‘克夫命’。”

“什么叫克夫命?”郑安雅忍不住问道。

房如樨尴尬地笑了笑,说:“听起来很不可意思的,就是他们认为是虢仲靓在冥冥之中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害死了她的丈夫。”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郑安雅不解道:“如果他们有证据证明是虢仲靓杀害了她的丈夫,那就去报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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