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祸是颜彤搞出来的,颜家没必要跟着她一起连坐。
霍瑨深抬起头,双手捧着颜汐的脸庞:“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颜汐弯唇一笑,道:“温阮是你公开的表妹,她想到利用温阮,就是在打你的脸。至于对我而言,我也有这个想法。总不能等我的孩子都生出来了,她们还是阴魂不散。”
颜汐没说自己真正的想法,但想断干净是真的。
不多时,影后蔡晓玉莫名的被影视圈封杀,连那个捧她的金主也传出非法集资的新闻,弄得焦头烂额的。
魏奕玉被整的够惨了,在国内混不下去跑去了R国发展,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那边经纪公司把他雪藏了。他签了长期约,想要解约,但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等于脱身无望。
徐婉华卖了套房子,花了重金才指挥别人帮她做事,放手一搏的豪迈随着颜彤又一次的失败而气息恹恹。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她还等来了警察上门,说徐婉华与颜彤侵占公司财产,挪用公款,证据确凿。
颜正俞再怎么痛恨颜彤的烂把戏,还不至于把她给告了,毕竟这是伤到颜家颜面的事情。真正报警的人是仪颜堂的那些董事。
而让那些董事去报警的人是颜汐,证据是她给的。当初她查到账目的时候,就自己留下了。
关于徐婉华跟颜彤,颜汐不想劳烦霍瑨深出手。毕竟她还姓颜,自家的事自家解决。
徐婉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身陷囹圄的一天,疯了似的到处找关系帮忙。她名下还有别的房产,股份,全部拿出去套现,只求能够脱身。可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跟她称兄弟姐妹,一个个都躲她躲得远远的。
徐婉华的母族是做房屋租赁生意的,这会儿传出了房屋甲醛超标的问题,被上面调查了,搞得整个租赁市场风声鹤唳,对徐家都恨透了。徐家等于是四面漏风,哪里还顾得上徐婉华。
当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霍瑨深了。颜汐看到他强大的人脉,只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人帮他做事,这份本事颜汐表示还没修炼出来。
吴晨风知道一些风声,也知道是霍瑨深的手笔,在空山新雨做客的时候说道:“只要徐婉华把挪用的那部分钱填补上,法院量刑宣判,应该不用坐多久的牢。”
叶容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膝盖道:“吴博士,这你就不了解了吧。徐婉华的关系网复杂,她挪了那么多钱干嘛去了,你真当她就只是养小白脸,买买房地产?”
有钱人的钱是不会存在银行吃利息的,她们会做投资理财,钱生钱。
可徐婉华心术不正,胃口也大,参与了民间高利贷,警方正在收集证据呢。至于别的什么事情,就看霍瑨深能查到多少了。
叶容臻瞥了一眼对面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再看看他身边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女人,身体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对夫妻联手,简直了。
“颜彤呢,她怎么办?”佟倩妮啃着鸡爪子,听得津津有味。
叶容臻瞥了一眼颜汐,开口道:“等宣判了,也会是缓期执行吧……等她生下孩子。”
颜彤自作自受,可孩子无辜。只是颜彤等出狱,颜汐也不会让她留在江城了吧……叶容臻兀自猜测着。
佟倩妮沉默了会儿,想了想道:“这样的负面新闻传开来,对仪颜堂的影响会很大吧。”
“可惜了,颜汐费了那么多心血才有今天的位置,就被这几个人毁了。”
一直沉默着的颜汐若有所思,她道:“只要控评得当,影响不会太大。”
颜正俞手上没有媒体的力量,而颜汐不会再回到仪颜堂,但她会教颜蓓怎么做。这时候,也是她在公司立功表现的时候。
佟倩妮点了点头,亲眼看到别人家的争斗,她只庆幸她的父亲对她的保护,同时又警醒自己,脑子一定要清醒,不能当个无脑的人。颜汐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碗里的一根排骨,想着应树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了过几天就回来的吗,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
霍瑨深看她没什么精神,以为她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没有异常,他道:“想什么呢?”
颜汐看了他一眼:“我有点担心我爸。”
以后好些日子没有跟她联系了。之前还短信说一下,现在连短信都没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正是应树。她丢下筷子忙接电话:“爸,你在哪儿呢?”
应树的声音传过来:“刚下动车,一会儿就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像是得了什么好事。
颜汐舒了口气,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招手让梅姐过来。挂断电话后,她对着梅姐道:“去重新弄几道菜,我爸回来了。”
梅姐点点头连忙干活去,她心里也高兴,可把大老爷盼回来了。没有大老爷看着,这位太太的脾气没人治得了,先生都压不住她,谁让人家怀的是双胞胎呢。
颜汐爸爸回来了,叶容臻等人也不多停留,一个个都散去了。
桌上的菜全部撤下,换了一桌新菜。一会儿应树出现了,比起他离开的时候,瘦了些,但依然那么精神。
“爸爸,先吃饭。”颜汐递给他碗筷,自己坐下陪他用餐。霍瑨深拿了两只酒杯,给应树倒了些酒。
开头不说话,只闷头喝,颜汐跟霍瑨深都知道,除非应树自己愿意开口说,不然问了也是白问,他有职业后遗症。
过了会儿,应树自己打开话匣子了。他看着霍瑨深问道:“那个温阮,她还在医院?”
霍瑨深道:“已经在雅园休养。”
应树点点头,微微皱着的眉头似有心事。他沉了口气,道:“一会儿,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颜汐一怔,他们没见过几次面,而且也澄清了关系,怎么还要去看。“爸?”
应树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他道:“那孩子对我期待过,总归有些缘分,我应该去看看。”
霍瑨深觉得应树没有说实话,但他没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颜汐道:“爸,你在那边停留那么久,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应树捏着酒杯转了两圈,感慨的叹了一声道:“过几天我再告诉你吧。”
颜汐有点儿郁闷,有什么不能现在就说的,非要过几天,再过几天,这都过了多久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撬不开他的嘴,只能作罢。
吃过饭以后,霍瑨深开车送应树去雅园,颜汐没去在家睡午觉。
雅园内,温阮穿着件长袖白色的裙子,袖子遮住了她的手腕,手心里托着一只白色的,纸巾做的小船。
她从割腕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也不出门,活动范围就只是这栋别墅,最远的距离就是门口的那道栅栏。
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在花园画画,下雨的时候,就坐在落地窗前发呆,另外就是像现在这样,呆呆的看着那只纸船。
大概是经常拿出来的缘故,那艘纸巾做的船已经摸得泛起了纸浆纤维,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时就要散架。
保姆看她又坐着看船,放下药低声道:“温小姐,该吃药了。”
霍瑨深每隔几天就会过来,所以屋子里无论是环境卫生,还是对温阮的照顾保姆都没落下。
温阮看了一眼小药盒里面的几片药丸,没什么表情,放下纸船以后,便拿起药乖乖的吃了。
霍瑨深带着应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眉头皱紧,他宁愿温阮反抗拒绝吃药,这样,她看起来还有一些生气,还有思想,还有一点斗志。现在的她,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
他在医院说的那些,并没有激起她的斗志。
对于自我封闭的人,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
应树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抬步走到客厅,站在温阮的面前。温阮看着那双裤腿,发觉不是霍瑨深,抬头,看到应树,脸上露出一点动静,但随即没了反应。
应树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眼桌角放着的纸船,认出来那是自己跟她初次见面时叠的。那时他因为紧张叠了很多,没想到被她悄悄拿了一只。
应树伸手,把那纸船拿了起来,道:“你还留着?”
温阮看他,长久不开的喉咙艰涩低哑:“你拿走吧。”这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就跟沈妆一样,都是假的。
应树把纸船放回了原位,视线落在纸船上,他道:“我能够理解你留下这纸船的心情。那时候,我记得我说过,是对我女儿的祝福。现在,这个祝福对你也是一样的。”
温阮抿了下嘴唇,然后摇了下头:“你不懂。”
应树淡淡的笑了下:“温阮,你希望你的父母也像我这样,寻寻觅觅,寻找失去了的孩子,你希望他们有一天能够找到你。你羡慕这份没有断了的父母关切,你才留下这只纸船。”
这回,温阮没有再说话。霍瑨深在一旁听着,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着。
这份心思,纵然他跟温阮一起长大,也是他不能体会到的。因为那是属于父母这个身份的爱与痛,只有经历过应树那样痛彻心扉的,才能理解的情感。
应树道:“我这次去了你待过的孤儿院,你一直没有回去过吧?”
温阮抬眸看了看他,目光有些茫然。孤儿院的生活距离她太遥远了,她对霍家的记忆比那里清晰。
应树轻吸了口气,道:“我去那家孤儿院调查过的信息,那里的院长说,在五年前,有个男人曾经去过那里,寻找一个二十年前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女孩。”
“孤儿院的曾经被水淹过,很多东西都没了,所以院长找不到你们的资料了。我想,如果你回去那里的话,也许可以等到那个人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