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脸色微变。
几乎是反射性地看向外头。
沈南枝明了,“春分去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退出屋子前,春分把裴宁也叫上了。
裴宁也聪明。
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适合听,乖乖跟着春分出去了。
郭氏神色不安。
沈南枝安抚道,“二婶放心,不管今日二婶跟南枝说了什么,出了这道门,南枝会全部烂在肚子里,绝不叫二婶为难。”
郭氏欲言又止。
不是她不说,而是有些话,她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多说。
可抬起头。
瞧着沈南枝苍白的面容,纤细的身躯,郭氏心中狠狠抽了一下。
说起来。
沈南枝今年也才二十岁,当年她嫁进侯府的时候,才跟如今的阿宁一般大,她是太傅独女,金尊玉贵,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以她的身份,本该嫁更高的门第,配更好的夫君。
若不是侯府使手段。
她又怎么会来侯府守这活寡。更何况。
她还是个这么善良又美好的人呢。
郭氏终究是心中不忍,跟沈南枝说了实话,“你今儿专门跑这一趟,可见你心中也生出疑虑了。你的怀疑是对的,婆母和大嫂确实心怀鬼胎,你务必要防着她们。”
看来郭氏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还多。
沈南枝正了脸色,“请二婶细说。”
话已经开了头。
郭氏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她靠在墙上怜惜地看着沈南枝,“当年越川求娶你就是老夫人和侯爷的意思。”
“越川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虽然两家没正式交换庚帖,但两家的意思是要结亲的,只是临到两个孩子大了,越川舅舅家突然遭了难,如此一来,便是门不当户不对,老夫人那还肯让越川娶那落魄表妹。”
“你是老夫人和侯爷精心替越川挑选的,你父亲是太傅,天子之师,又是天下学子的表率,他们挑了一圈,最属意你。”
“你也知晓,侯府是武将之家,军功全靠性命来换,且自古以来读书人都瞧不上粗鄙的武夫,侯爷便想着替越川寻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儿,如此一来,侯府的后代日后便有了走仕途的路子。”
“还有一个原因……”郭氏有些不忍心说。
沈南枝嗤笑一声,接着她的话说了起来,“还一个原因是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娶了我,便相当于娶了座金山银山,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吃绝户去的。”
郭氏叹口气。
怕她伤心,她也不敢多说这个话题,继续道,“本来越川是不同意的,他跟秦小姐感情深厚,非要娶秦小姐不可。侯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越川若是不同意,他就把秦小姐送出京城,叫他们俩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面,越川这才应了。”
这些事沈南枝心中早有猜测。
郭氏的话无非是证实了这些猜测。
但她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定远侯裴遇的事。
她嫁进侯府三个多月,定远侯便上了战场,对这个公爹,她没见过几次,只知道他是个有些严肃的将军。
她由衷的敬佩用性命守卫边疆的将士,连带着也觉得定远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却不曾想。
定远侯竟也如此卑劣。
婚嫁本就是权衡利弊,定远侯为儿子谋划婚事无可厚非,可他万万不该抱着如此恶毒的想法。
“你才名远扬,求亲者能踏破门槛,越川知道他不占优势,所以做了很多事情,他们买通了太傅府的人,打听了你和你父母的喜好,得知你父母夫妻恩爱,你父亲没有小妾通房,越川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