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承庆殿,看到在外值守的翟长孙,李承乾径直走了过去:“大将军,孤今日救了西秦的亡国公主和襄武军残部,你怕不怕?”
翟长孙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如寂静的水潭,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我靠!
“孤又上当了,是吧!“
翟长孙没有回话,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明白了!武德元年,陛下劝降翟长孙,条件之一,便是放任尚是孩童的薛瓶儿远走高飞。甚至连保着她逃出兰州的。常伯兴的襄武军都是翟长孙亲自挑选的。
陛下从来就没想杀过薛瓶儿,因为跟收服翟长孙和陇右铁骑比起来,一个女娃实在太无足轻重了。
方才他讲五朝史,拿隋文帝说事,陛下便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拿金银矿出来插科打诨,就是为了多讹他的点钱罢了!
敢情,他又当了一次冤大头!
不是,孤挣点钱容易么!他就这么坑,于心何忍啊!
见太子一副肉疼的样子,翟长孙也是上前,补了一句。
“殿下,你不亏的!薛举的夫人鞠氏是高昌王族,现任的高昌王鞠文泰便是她的亲娘舅。“
高昌?鞠文泰?
怎么,听翟长孙这意思,孤还能从高昌弄点好处?
那个鞠文泰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哎!这笔买卖,赔大了!
.........
翌日,宫道上,薛瓶儿问郭桓,唐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总是报答的。提前问问,她好心中有数。“太子啊!眉目修耸,顾盼有威,多有智数。而且,他是个好人!”
郭桓出身名门望族,从小耳濡目染,见惯了尔虞我诈,什么人是好人,什么是表里不一,稍作交往,他便能看出来。
太子呢,虽然做事不循章法,但他做的都是好事,关中清雪、赈济受灾百姓,郭桓在长安这段时日,看的一清二楚。
郭桓知道薛瓶儿还有怨恨,但下旨斩杀她父亲-薛仁杲,是高祖皇帝,不是陛下。斩杀反王,是他展现受命于天的一种方式,薛仁杲不是个例,窦建德、孟海公、李密,不外如是,这不是当时的陛下能左右的。
十九年了,时过境迁了,往事就该随风而散!
薛瓶儿点点头,但却没有多说。二人便一路走到显德殿,在张思政的引荐下入殿。
让宫人给二人设座后,李承乾郑重替高祖表达了歉意。是啊,杀降不降,杀降无义,这是一个错误,自然就需要拨乱反正。
兰州的庄严寺,曾是西秦的皇宫,李承乾与佛门有些关系,他可以把那里要过来,还给薛瓶儿,并照会兰州刺史,多拨一些良田给他们。
“民女想问一句,为什么?”
李承乾淡淡一笑,冤冤相报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