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翠绿的松树和楸树,隐没在暮霞之中。
魏征坐在树下,穿着东宫所赐的短裤短袖,摇着擅自教育魏叔玉。
夫有生所甚重者,身也;得轻用者,忠与义也。后身先义,仁也;身可杀,名不可死,志也。大凡捐生以趣义者,宁豫期垂名不朽而为之?
“知道最近,为什么那么多请你的帖子吗?”
魏叔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点头的意思是,他明白人家找他,都是因为看重了郑国公府的牌子,看的是他老子在陛下、太子面前的宠信。
摇头的意思则是,他不明白,这些人知道魏家的家教,也知道魏家人做事的准则,他为什么还要废这个劲头。
就说那个谢叔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什么的,总是拿过去的交情说事,这不是成心的么!
魏征淡淡一笑:“你不懂,他是在提醒老夫!老夫有今天,是背叛了先太子才有的。”
魏征这辈子,跟过窦建德,李密,又跟过建成,最后才是皇帝,都换了四个主君了,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虽然侍奉过四个君主,面皮早就没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嘴长在他身上,他愿意说,那就说。
魏征要说的是,这些人拉拢魏叔玉,不是因为他是魏征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成为了太子舍人,做了太子的近臣。
陛下与太子呢,虽然时常因为政见的看法不一致,会闹一些误会。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皇后从中斡旋,也只会越发的坚固。
别看魏王叫唤的欢,走到哪儿都张牙舞爪的,没什么用。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太子把蜀王放出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老实说就是魏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转移矛盾。
不过,他得说,这是个办法。书生配流氓,魏王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破解。
重了太子、吴王不干,轻了没有效果,蜀王就会像狗皮膏药般,死死地缠着住他,让他没法与东宫争雄。
说到蜀王,魏叔玉也是连连摇头,李谙那是什么狗屁膏药啊,分明就是一条疯狗,除了太子和吴王,那真是谁也管不了。
陛下吧,管得了天下人,唯独拿这个没办法,藤条打断无数跟,就是不带服的。进东宫为官,是父亲给他求的,魏叔玉有些不明白,父亲从来都是不结党,不掺和诸皇子争端的。为什么要把他送进这个旋涡中心呢?
呵呵,“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跟太子根本没法比。”
同样都是年轻人,太子的心智要比同龄人强太多了。他谋划的那些东西,别说这些年轻人想都不敢想,就算是他们这些老头子也不一定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