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德华推荐小产权的房子,虽然是没有房产证,但是位置很好,视野开阔,又有一个车库朝南,可以作为老人白天活动场所,房品元和叶爱菊也很满意,所以根据陆德华的工作汇报,就安排了再一次谈判。
这次是施高明主持谈判,之前和顾红兵由于最后是不欢而散,而陆兆太和陆德华也都已经铺垫,要换一个排名靠前的副主任来谈,这个人自然权力大点,可以现场拍板,但是权力大了,约束自然也更加多,所以,可能会卡得更加紧。反正陆兆太和陆德华是这样给房品元宣传的,你要把握机会,不然就会进入强拆程序了。
这次的谈判是在拆迁指挥部,现在的拆迁指挥部和之前已经观感大不一样,之前旁边还有很多住家,现在都是成为断壁残垣,虽然这个是之前服装厂的二层办公室楼改造的,现在在一片废墟旁边显得很是突兀。
照例,领导肯定是最后到场,领导不来,说的都是废话作不得数。但谈判之前是先聊天,不聊拆迁又离不开拆迁。
陆德华多房新建房思建说:“你们今天又请假回来谈房子?!”
房新建和房思建一起说:“哪要请假?都没班上了,都是无业游民了,拆迁专业户。”
陆德华惊讶地说:“胡说八道,上班上好好的怎么无业游民了?请个假又不是什么天大事情,最近也是服装厂淡季吧。早点谈好还去上班去。为个拆迁工作都不要犯不着。”
房思建说:“随便他旺季淡季,反正我不干了,自己的工人家拆迁,不是帮着工人说话,还帮着打压自己人,这样的单位不去也罢,何况那么远,我靠近找个服装厂上班,天天回家,也方便的。”
陆德华说:“听说你在那个厂混得还不错的,换厂从头来多麻烦,你是搞技术的,不是一般工人,随时换厂,也没有什么损失。”
房新建说:“我们局长找我,说让我回家拆迁完了再去上班,我也就不想干了,有毛抓就拼命抓,辞职了,就没小辫子了吧?”
陆德华说:“何必呢,拆迁是一时的事情,工作是一辈子的事情。”
房新建说:“拆迁才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次机会抓住,一辈子也不用上班了。”
陆德华说:“胡扯呢,就是拆得再多,也管不了你一辈子。”
房新建说:“难说,说不定做钉子户做不成给抓进去呢,一辈子饭票不都有了?”
陆德华佯装骂道:“年纪不大喜欢说胡话,你也别想做钉子户,今天就给你们解决了问题,你也别想进去踩缝纫机。”
正在说话的时候,房品元和叶爱菊骑着电动车来了。
房品元说:“只要你价格到位,明天就拆了也好的。”
陆德华对房品元说:“你和你两个儿子说说,咋拆迁拆了还把工作搞没了。上班是大事,不要开玩笑。”房品元说:“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考虑的事情,来这里就是谈拆迁,反正他们是准备认认真真地谈拆迁是肯定的。”
这时候施主任来了,他有着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移动的铁塔,在身材有些肥胖,腹部隆起,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那与生俱来的领导气场。头发稀疏,头顶的发丝已无法完全遮盖头皮,在阳光下泛着些许光泽。他身着一套做工精良的定制西装,面料的质感上乘,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精致,脚上穿着一双铮亮的牛皮鞋。尽管外貌有着独特的特点,但他在工作中的厉害,已经被陆德华和陆兆太渲染到了极致。
但是也正如房新建预料的那样,之前的顾红兵是极其的低调,这个施主任是非常的高调,而且是身板要比顾红兵大了一圈。所以也就和皋南镇那次沈树根和陈思置换宅基地一样,这次是到了换五大三粗的胖警察的阶段了。所以必须今天谈下来,不然就会没招了。
房新建低声对房品元叶爱菊房思建说:“这个换人来谈也就到了上次我说的换警察吓陈思要带城里派出所那次一样了,你们说是不是?”
房品元说:“我懂哦。差不多啊,没有什么高招的!”
房品元一家在这嘀嘀咕咕的,陆德华又听不懂,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先进去办公室稍微沟通了一下,主要的无非说他们两个人工作都没了,好像要搞大事呢!
陆德华去沟通的意思呢,也是想施主任可以退点步,不然这个工作还得做,早点拆了,大家都好,多拆迁点更加好,反正不要陆德华自己的钱,拿别人的钱干别人的事情,只要事情办了就好。但是呢,房品元这边就不一样,要是拆得多了,首功是要算陆德华的,中国人传统的规矩,礼尚往来,投桃报李,都会稍微客气一下,现在的拆迁时候的钱,是贬值了的。眼界都高了。出力恰到好处,上路子的人都会意思意思,说不定会比工资还高。所以,他先进去和施主任沟通—对方也来者不善,而且也拆了别人很多房子的,一般方法吓不住的,只有实实在在的让步可以解决问题。
陆德华是典型的基层干部的老油子,对老百姓哄骗,对领导哄骗,两边吓吓,事情搞定了,两边都觉得他好,这个就是基层干部的最高境界,也是普遍现象,到最后,领导要发工资给他,觉得工作出力了还要加奖金。老百姓也觉得他好,为自己说话,还得意思意思。但是就是因为前几年因为收礼让集体利益受损,受到双开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