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原说得对,西山猎场的安危乃是兵部重责,若皇上出事,肃王一党就有足够的理由攻讦他,逼他卸任兵部尚书一职,借此斩断太后一臂.
今日,他说什么也要护下皇上,决不能让肃王得逞!
“站住!”
荣皇后拦下他的脚步,“皇上已经歇下了,请东方尚书午后再来吧。”
东方怀远清晰地在荣皇后里窥见一抹不耐之色。
说起来,他还是荣皇后的姐夫。可见,早上东方悠悠那样的做派,是真叫荣皇后厌弃在心了。
东方怀远向来审时度势,见荣皇后不再信任他,也不再多言,拱手施了一礼,“那微臣午后再来,微臣告退。”
东方怀远虽然离开,可不过多久,他手下的永定守备军却悄然将献帝和皇后所在是营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荣皇后得知此事,气得险些捏碎手上的瓷杯。
“东方家真是越来越放肆!”
从前她在深宫里,只觉得太后为人挑剔难伺候,至于东方家,尚书夫人荣氏是她嫡姐,姐妹两人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关系和睦,也从未闹过红脸。
今日,东方悠悠的表现和东方家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皇后息怒!”庞德拎起水壶,为她斟满空盏。
荣皇后阖上眼,极力平息心中怒意,再睁眼时,温婉的眸光落到献帝消瘦的面容上,“皇上如何了?”
“太医说皇上只是太累了,风邪入体,再多歇一会儿,喝些药就能好。”
荣皇后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强压着心中的不安。
想起东方怀远,她眼底掠过一抹凝重,问道,“庞公公,你可知道,其他军营的人都驻扎在何处?”
庞德想了想,走到案上摊开的西山猎场地形图。
指着一处营地道,“咱们所在的位置是西山围场最东边。云将军的神风营在西边,离咱们最远。北面的这条溪流叫龙须溪,发源于山顶以西的龙眼泉,肃王世子的神策营就在龙须溪附近。”
仔细看过地图,荣皇后满脸挫败,“也就是说,如果东方怀远对陛下出手,谁也帮不了我们?”
庞德一听,面色煞白。
他紧张兮兮朝外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慎言!”
见营帐周围驻守的将士都离得远,庞德才低声道,“东方尚书奉太后之命保护皇上,圣驾不会有事的,娘娘这话传到太后耳中,于您大大不利。”荣皇后抿着唇不再说话。
心里却是将信将疑。
想她久居波谲云诡的深宫多年,心中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不安。
回到自己的营帐,荣皇后心跳得愈发剧烈,在小榻上躺了许久也没能歇下。
半晌,她缓缓坐起身,朝着贴身服侍的大宫女道,“你去肃王的营帐,请肃王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