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肤色白得过分,完全与黑厮两字不搭,而且身上不停滴水。
正在迟疑之际,就听周边人呼喊‘小心’。
宋江闻声抬头看去,只见栾廷玉摘下腰间流星锤,嗖一声掷出正中李逵面门。
打的他面目全非,痛苦倒地。
“铁牛!”
“宋江,纳命来!”
“你这厮”
一道白影越来越近,那白马变成了照夜玉狮子,武器变成了凤翅镏金,栾廷玉也变成了杨长。
“怎么是你”
“哥哥,公明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宋江叫嚣着把手一扬,身体突然从马上后倒。
惊恐的瞬间突然变幻,他从凳子上倒了下去。
眼前帐顶熟悉,扭头顾盼左右,原来是南柯一梦。
怔住原地的吴用,暗忖自己又忘了叫职务,哥哥睡着都这么在意。
他上前一步将宋江扶起,小心说道:“宋保义,宿太尉已经出城,估计很快就会到,您最好收拾一下。”
“你叫我什么?”
“您不是保义郎么?小弟还没习惯这职务,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
“还是叫哥哥”
宋江不喜欢这个职务,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瞅见前胸沾到不少酒渍,当即着人拿来干净衣服换上。
不一会,在辕门外迎住宿元景。
宋江见面就抱拳作汇报:“恩相,右掖门刺客那事,小可回来已经仔细排查,当时梁山兄弟没人进城,张清一直是个守规矩的兄弟,他也不可能.”
“行了,我有别的事,咱们主帐说话。”
“别的事?好好好,恩相快请.”
宋江闻言一愣,欣然以为封官事有转机,遂笑呵呵引宿元景入营。
少顷,宿元景主帐落座。
宋江、吴用等二三十头领,分列两排在帐中作陪,这些人都想知道朝廷如何安排。
看着众人一脸期待,宿元景双手扶住案几,语重心长说道:
“诸位征剿淮西有功,却为枢密院、三省赏罚不明,陛下了解到实情后,今日在文德殿雷霆震怒,免去童国公去一切职务、勒令致仕,王太傅则被罚半年俸禄;但朝廷近期官员任免过多,很多地方目前还没有理顺,仓促之间不能大批量派官,所以你们的安排需时间斟酌,但陛下没有忘记大家功劳。”
“童国公致仕了?”
宋江望着吴用面面相觑。
他可是收复燕京的功臣,陛下为了我们把他罢黜?
这是何等荣幸的事?还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宿元景颔首捋须,补充说道:“陛下恩准他留京养老,并没像蔡京那样要求还乡。”
“那枢密院现在.”
宋江比宿元景还激动。
他好希望自己恩师掌实权,这样自己就能借东风扶摇,可惜没得到期望的回答。
“蔡少师领枢密院事,他是童国公收取燕京的副手,之前也在枢密院供职,由他接掌实至名归.”
“倒也是。”
宋江的失落显而易见,宿元景的失落藏在心里。
殿前太尉不常设,仅仅是皇帝的军事幕僚。
宿元景若入主枢密院,哪怕做个副手都能腾飞,可他虽为赵佶眼前的红人,却不及蔡攸更受宠幸。
赵佶不是没考虑过他,宿元景招安梁山破田虎、灭王庆,对国家稳定发挥了积极作用。
但他成也梁山败也梁山,与宋江等人的关系太紧密。
宋朝结合前朝经验,实行重文抑武的政策,军队调动权、指挥权捏在文官手里,武官只负责领兵作战。像枢密院、殿帅司这样要害部门,主官只能是文官或者皇帝信任的宦官。
宿元景有战略眼光,又是宋江等人的引路人,一旦掌握实权就有风险。
赵佶虽然爱好广泛,但做皇帝也还做得明白,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宿元景注定拿不到实权。
宿元景自己当局者迷,认为自己与赵佶不够亲密,或许要像蔡京般投其所好?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他困在这八个字中,如胡萝卜般无法自拔。
至于宋江,更无法理解赵佶用意,只认为皇帝已为梁山出气,还怕以后没有富贵?
朝廷后续的安排虽没下来,宋江觉得能拿扳倒童贯安抚住兄弟,当即吩咐宋清、朱富把筵席提前,请宿元景的同时再挽留公孙胜。
趁准备筵席间隙,宿元景把宋江叫到一旁,单独传达赵佶的口谕,要他移军至陈桥屯驻。
近十万大军陈兵城外,说成贼军攻城也不为过。
宋江得了徽宗谕令,当即跪地叩拜接下旨意,称明日即移师陈桥驿。
他在宴上与公孙胜把盏,希望能借宿元景将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