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里,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灯发出橘黄色的光,照着墙壁上各种大小的相框,右手边的墙上嵌着一面镜子,把大堂整个纵深拉长。正方形的小餐桌整齐地排列着,每张都盖着同款碎花桌布,桌布上摆着两套餐具,一把装在玻璃瓶里的绿植,还有一盏烛灯。
许嘉栋引着她们朝里面的楼梯走去,楼梯是木制的,两侧挂了壁画。
“民国时期,这里是一个富商的住宅,后来给他女儿当了陪嫁,女儿又传给了孙子。”许嘉栋给她们介绍,“在云州这块地方,保存得这么好的民国建筑已经寥寥无几了。”
宋年:“确实很有味道。维护成这个样子估计要花费不少心思。”
许嘉栋:“可不是嘛,不过继承这家店的人本身就是做这行的。所以也特别讲究,这里每天的客人数都是限量的,只接受预定。”
宋年:“生意很好?”
许嘉栋:“那当然,物以稀为贵;听说下个月的时间都被约满了。”
媛媛睁大眼睛:“这么夸张?”
许嘉栋颇为骄傲地点了点头。
宋年:“那你是提前多久预定的?”
许嘉栋扬了扬眉:“我不用预定。”
“嗯?”
“老板是自己人。”许嘉栋解释:“也是我们校友,比我还高几届的师兄,知道是咱们校友会特意把vip包厢留给了我们。不过他比较低调,不怎么参加我们活动。”
VIP包厢在顶层。宋年她们进去的时候,交谈的人声马上淡了,大家纷纷看过来。
“宋宋!”程婧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婧姐好。”
“好久没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哪里,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这位是我朋友,苏媛媛。”苏媛媛:“婧姐好。”
“你好你好,欢迎你来,我带你们认识下。”
程婧领着她们跟校友一一打了招呼。许嘉栋没夸张,四个男孩,两个女孩,其中一位还是校友的女朋友,经常跟他们一起聚。
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许嘉栋:“别站着了,坐下来边吃边聊呗。”
餐前桌上已经倒好了茶水。
众人入座。许嘉栋是个会活跃气氛的,还提前准备了几个时下热门的小游戏跟大家一起玩儿,没多久,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宋年也认得了几张脸。再加上陆续登陆的蒜香虾,烟熏牛排,帕尔马披萨,牛肝菌烩饭,大家的筷子都被调动起来,一时间不说话也丝毫不觉尴尬。
酒足饭饱后,有人提议,要不要来个第二趴,去酒吧放松放松。
“Joker吗?”
“Joker行,他们家有包厢。”
宋年对酒吧不怎么感冒,问媛媛想不想去。小姑娘兴致盎然;宋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她喝红酒的时候该拦着点的。
对于去Joker的提议,有人双手赞成,比如坐在许嘉栋右手边的那位,姓徐名洋,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他六子;也有人表示随意,比如陈婧;还有人充满好奇的,比如苏媛媛。
“这么跟你说吧,媛媛,Joker在云州酒吧届地位,就好比今天咱们这个餐厅在云州意大利餐厅届的地位。去过Joker,其他的都可以不去了。”六子说。
陈婧:“夸张了啊。”
“本来就是嘛,你们也都去过,云婷你是女孩子,你来说。”
坐在媛媛旁边的那个女孩,毕业三年,叫蒋云婷。
“Joker环境比较好,歌都挺好听的;一楼是开放场,可以蹦迪,二楼卡座,三楼包厢,隔音效果很好,很私密。我们一般都去包厢,作为女孩子体验感还不错,蛮安全的,而且咱们这么多人。”苏媛媛看着宋年说:“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这话绝杀。
在座的都是可以当他师兄师姐的人了,师妹说没去过酒吧,那还说什么?当然带师妹见世面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Joker三楼的包厢里。热心群众给媛媛点了杯度数低的夏日红酒。宋年选了招牌:大王特调,坐在角落里看他们玩游戏抢第一个点歌的权利。许嘉栋拉她过来主持。
“主持啥?”
许嘉栋:“随便说个字,我们都得唱含这个字的歌曲。谁能唱出最多句,谁第一个点。歌曲不许重复啊。”
宋年:“随便说?”
许嘉栋:“来吧。”
“等等。”付春师兄跑到第一个的位置。
宋年:“付师兄也来?”
徐洋:“不知道了吧,春哥可是个麦霸。”
许嘉栋:“他是个麦霸,可他记性不好,记不住词啊。”
付春:“你好意思说我,你个五音不全的。”
看看,这还没开始呢,硝烟味已经弥漫了。
主持人宋年及时控了个场:“好了,放狠话环节就到这里了。我们要正式开始了——”
他们唱了三轮,从“莫说青山多障碍”,到“爱江山更爱美人”,再到“一座座山川相连”;从“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到“千山万水,无数黑夜,等一轮明月”。
有人问候过“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一群蓝精灵”,也有人也跟着“巡山的大王”逛了逛人间,还有人去了“北京的金山上”看那太阳放光芒;终于,等到“爱情鸟都飞走了”,点歌环节的顺序总算决出了。只能说竞争相当之激烈,从民歌赛道,儿歌赛道,还有RMB赛道各出了一匹黑马,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最后民歌赛道选手苏媛媛以出其不意的曲风,荣获了首位点歌的权利。
这结局,让宋年都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作弊了。不过,其他人对这个结果倒是心悦诚服的,毕竟苏媛媛的民歌曲风简直神反差,每次唱大家都要笑好一阵。酒很快上了,媛媛和刚混熟了的蒋云婷坐在点歌台前,准备点一首歌一起唱。宋年见她和大家相处不错,也安静下来刷起了手机。
过了有一会儿,许嘉栋和徐洋说要去楼下抽烟。
宋年站起来:“一起。”
“你?”许嘉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直到宋年从包里拿出她的烟盒。
三人下了楼,穿过一楼热闹的迪厅,摇曳的灯光下,DJ在放AmyMacDonald的《Thisislife》:
“...andthepeopletheyweredancingtothemusicvibe(人们载歌载舞)
andtheboyschasethegirlswithcurlsintheirhair(小伙子们追逐着卷发姑娘们)
whiletheshytormentedyouthsitwayoverthere(害羞苦恼的年轻人则坐在一旁)
andthesongstheygetlouder(歌声越来越响亮)
eachonebetterthanbefore(一首比一首好听)
andyou'resingingthesongs(你在歌唱)
thinkingthisisthelife(想着这就是生活)
andyouwakeupinthemorning(清晨你从梦中醒来)
andyourheadfeelstwicethesize(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whereyougonnagowhereyougonnago(你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whereyougonnasleeptonight(今晚你又要睡在哪里)
...”酒吧外,音乐声小了很多。他们找了个街边的地儿,许嘉栋打开打火机,递到宋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