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金链子一直嚷嚷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你看看我兄弟的伤,那女的就是个母夜叉,别看长得弱不禁风的,揍人都是往死里揍,我要是再不把刀子掏出来,估计就被她打死了!”
“你不绑架人家能打你?!”袁捷把他按在椅子上,让同事给他做笔录。
金链子原名吴文进。系统里还是个有前科的,打架斗殴没少进过派出所。
给他做笔录的警察姓瞿,看着他的累累前科:“都进来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收敛些?还变本加厉?你是不是不知道绑架罪都怎么判的?”
吴文进撇撇嘴。
瞿警官开始询问案件的细节。吴文进答得心不在焉,最后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绑架罪一般怎么判的?”
“《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也就是说,最低五年起。
吴文进本来想着事成之后可以拿着照片或录像要挟她们不要报警、不要说出去,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女的,她把我和我的兄弟打成这样,我们不告她,能不能减刑?”
瞿警官都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捅了人家刀子,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就杀人了!还告她?你现在最好祈祷她没事,要不然,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那也是她有问题!我就没见过哪个女的跟她一样凶的,打人跟不要命似的,我要是不拿刀出来,估计就要被打死了,本来也就想吓唬吓唬她,没想真动手,谁知道她都不躲的!!”
瞿警官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把他刚才说的记了下来,然后抬头看他:“你把这个过程再说详细点,怎么被打,怎么掏的刀子,怎么捅的人?”
媛媛此刻也在警察局里,但心早已经飘去了医院。
宋年被送去了医院,任子聪被打得太狠也送去了医院,陆正昀跟着去了医院。只有许嘉栋留下来陪她。
袁捷给她看了一张照片,说是在带头那个人手机里找到的。
照片是被截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礼服,这样式,是上次被唐婉拉去试穿的伴娘礼服。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照的。“根据他们的口供,有人要几张你的‘特殊’照片,一张出价6万。”
媛媛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目前还不知道买主是谁,电话号码已经在查了;我们会用设法通知对方说照片已经搞定,提出当面交易,看能不能把人揪出来。”
“那个照片,我知道谁有。”媛媛说。
她把照片的来历交代清楚,并怀疑这事和唐婉有关系,如果说自己在云州碍了谁的眼,也只可能是她了。
许嘉栋就在旁边,听媛媛提到唐婉、饶诚,瞬间想起来,补了一句,“这个唐婉,是金唐集团的千金。”
袁捷:“哪个金唐?”
“唐立山的金唐。”
袁捷瞬间懂了。
云州有两个Jintang集团,一个金堂,一个金唐。虽然前者比后者早成立,但远没有后者出名,很大原因跟金唐的发家史有关。金唐的创始人叫唐金龙,早年混道上的,据说混得还不错,攒了些家当就金盆洗手去从商。虽说是金盆洗手,但也没有彻底跟道上的朋友断绝关系,甚至给家里人定了规矩:如果道上兄弟有难,能帮则帮。所以历任当家的都对道上的朋友很仗义,遇上事也是出钱的时候出钱,出力的时候出力。袁捷办案子的时候就遇上好几次金唐派来的辩护律师。因为这个,金唐集团这么多年在道上都很有面子,冥冥中也受了他们不少庇护。若是如果没有和道上的这层互惠互利的关系,金唐集团说不定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好。
所以,如果这件事真涉及到唐家的千金,没有直接的证据恐怕抓不了人,毕竟唐家这么大方,愿意顶包的人也会有很多。
许嘉栋从警局出来后给陆正昀打了个电话,得知宋年还在手术室。
“情况怎么样?”
“失血过多要输血。”
“需要什么血型?”
“A型。”
一旁的媛媛听到:“我是O型,我可以输。”许嘉栋带着媛媛开车往医院赶。路上陈婧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她一晚上没睡,担心的不行,许嘉栋只说了个大概。
“不行,我也去医院吧,在家我睡不着。”
许嘉栋知道她是爱操心的性格,也没反对,只是让她帮着带点补充能量的吃食。
医院的手术室外,陆正昀用棉花压着针孔,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他的白色衬衫上渗着大片大片的血,都是刚才抱宋年的时候染上的;媛媛一看到那醒目的红色,就想到宋年躺在血泊中的场景,脚上一阵虚软,赶忙扶住旁边的墙。
任子聪坐在另一侧的座椅上,脸上和身上都带着包扎伤口的纱布,蒋思恒也来了,在一旁陪着他。媛媛走过去,坐在他的另一侧。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媛媛:“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一切。”
任子聪摇了摇头:“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们。”
两个人都以为是自己的错,都低着头,沉浸在自责里。
良久,媛媛说:“宋姐会没事的,对吧?”
“一定会的。”
陆正昀察觉到有人在他旁边坐下,瞬间睁开眼睛。
“陆哥,你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陆正昀看清来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起身;许嘉栋以为他要走了,他却说:“我去买点吃的,一起吧。”
后者心领神会:“嗯。”
两人渐行渐远。
等看不到手术室前那排椅子了,陆正昀才问:“笔录做完了?”
“做完了。”“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那群人?”
“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媛媛,只是运气不好,碰上咱学妹,直接硬刚了。这事儿背后很大概率是金唐集团的那位千金,上次咱们在餐厅看到的你还记得吗,媛媛跟那位唐小姐的未婚夫是青梅竹马。”
陆正昀:“你是说——是情仇?”
“媛媛说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
“真说清楚了怎么会是现在的局面。唐家那位千金我也知道,小时候一个长辈未经允许摸她的头,她都能直接把手里的冰淇淋糊到人脸上去了。”
许嘉栋瞠目:“这么目无尊长,睚眦必报?”
“对。”
“那怎么办?她这次没成功,不会还来一次吧?”
陆正昀也皱了皱眉,这事儿是得解决下,以金唐在云州的地位,要是唐婉真想为难她们,以后她们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凌晨7点多,宋年被推了出来。手术还算顺利,医生说要好好休养。
大家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许嘉栋问。
“得看个人情况,体质好的可能过几个小时,不好的可能要过个两三天,甚至更久。”
“宋姐经常运动的,体质肯定没问题。”
媛媛信心满满。
可是一天过去了,宋年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