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拿出了一张字据,字据上写的就是唐延年代替顶罪之事,末尾签的也是她的名字。
只是,那张字据的银钱后面被添上了一个字,十两白银,硬生生变成了五十两。
傅水瑶扬起唇角,颇为不屑道:“郡主娘娘不仅枉顾律法,还这般欺压百姓,可真是好本事啊!”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这么爱凑热闹,你背个法条我听听?我这是触了我大齐民律哪一条?”唐延年直接怼道。
傅水瑶吃瘪,她拿起帕子,轻轻掩了掩自己的嘴,讪笑道:“郡主娘娘这样大的威风,我肯定不敢惹。”
唐延年白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做口舌之争,她定定看着那妇人,冷声道:“张夫人,你家中之事我不清楚,但这字据是有被篡改的痕迹的,我是不会认的。”
“你说被篡改了就篡改了?当日这字据一式两份,郡主若对真假存疑,那劳烦郡主将自己那份拿出来,大家一观不就清楚了吗?”妇人态度强硬地道。
唐延年微微一怔,她在做那些活计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做郡主,并且,她也不曾想过有人会有朝一日以此来为难她。
那些字据她都不曾丢,只是她进京匆忙,只带了贴身衣物,还有被益寿握在手中的鸡蛋,旁的东西都是放在乡下的院子里。
那幕后唆使妇人的人必定是确定这一点的,也清楚她肯定拿不出来可以来对质的东西,等她想办法从清水县把东西取回来,她对外的声誉都已经被定了。
届时,纵然她拿出东西,事情过了那么久,在百姓心中也不过是权贵们为了袒护她,造出的东西而已
即便她的白纸黑字都是真的,她也百口莫辩。
因此,此刻,无论如何,唐延年都不能认。
“口说无凭,你把字据给我看看。兹事体大,我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唐延年轻声道。
妇人将字据捂在胸口,谨慎地盯着唐延年:“我可不能给你,若你撕毁了不认账,该当如何?”
“给我吧!”云水止道。
他静静看着那妇人,沉稳又平缓地说道:“我是这女学的夫子,官任刑部侍郎,我不会冤枉你的,也不会销毁罪证,你大可放心。”
云水止说着,从袖中拿出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那妇人。妇人拿在手里看了片刻,把令牌还给了云水止。
她的眼睛转溜了一下,摇了摇头:“就算你是官老爷,我也不能信你,昔日乡里的骗子都能在京都做了郡主,谁知道你又是什么人?你们会不会官官相护。”
云水止未曾遇见过这样浑不讲理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愠怒,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妇人,又扫过围观的百姓:“我当众替你审理此案,若你所言句句属实,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袒护郡主,你以为呢?”
那妇人想了想,不知如何是好,她踌躇了一下,将那张字据给了云水止。
云水止端详了片刻,递到了唐延年的跟前。
唐延年凝神,眼睛快速掠过了那张字据。
她落到金额上时,忍不住轻轻蹙眉。
她又望向了落款的字迹,和她书写的一般无二。
这契约是雇主拿来的,她只拿钱签字,并不知道这其中还可以做什么样的手法。
她握住拳,怔怔看着云水止:“这契约是我签的,金额不对。”
“嗯?”云水止狐疑看着她。
唐延年道:“当日,我就收了十两银子。”
她想了想,又道:“我在菜市场行刑那日,见到你和宁小郎君了。”
云水止对此全然没有印象,他轻轻摇了摇头,当时他皇命在身,无暇顾及外面的事物。
“抱歉,我没看到。”云水止如实道。
他看了看唐延年:“若这张字据是真的……”“没有这种可能。”唐延年道。
她盯着那妇人,一字一句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你说我后面威胁你,不断找你要银子,可我凭证?”
“我……我当时怕得很,哪有时间和你立字据啊!我想息事宁人,就由着你要。”那妇人低下头,目光有些闪烁。
唐延年一笑,她又问道:“何年何日何时,你总该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