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靠近人,就被守卫拦下了。
“没有大当家的意思,谁都别想接近那娘们。”守卫道。
说是守卫,也就是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庄稼人罢了。司玉也没为难他,只是淡淡道:“我不靠近,你让小草来,把这饼给她吃了吧!”
守卫因为五娘子先前扔兔腿的事很是不悦,板着脸,抿着唇,就是不肯吱声。
司玉只好又道:“她毕竟是永平侯嫡幼女,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你们大当家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这话终于打动了守卫,守卫对着小草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草笑着走了过来,司玉将那饼递给了小草,随后,转过了身去。
司玉和旁人的交涉五娘子都听到了,她心里头忽然有些暖暖的,但她也在提醒自己,不能自作多情。
像司玉那样的人,应当只是在意她作为唐五娘子的生死,这张饼,也只是道义,并无情分。
五娘子低下头,接过了小草递过来的饼,她放在唇下刚咬了一口,却看到小草正眼巴巴看着她。
五娘子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将那张饼撕成了两半,递给了小草一半。
“你拿着吃,本娘子是闺阁小姐,弱柳扶风的,哪里吃得下这么大的一张饼。”她的语气里依旧带着嫌弃。
小草怔怔看着她,眼眸弥漫了一层水雾,她到底还是饿,没能忍住接过了那半张饼。
小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五娘子,温声道:“娘子,你也莫要怪我们大当家,我们这些人你也都见到了,我们这是没有法子了啊!”
五娘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微妙,自顾自啃着手中的饼。
司玉依旧如同一尊无悲无喜的菩萨一般,闭眼盘腿打坐,若非他没有剃度,他已经同那佛寺里的僧人没什么区别了。
唐延年看着手里的兔腿,却有些食难下咽。
人的感觉总是敏锐的,她感受到了一束炙热的目光。她回头看去,一位神色疲倦,苍黄病瘦的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女孩儿不哭也不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延年手中的兔腿。
唐延年幼时也挨过饿,也得想办法去乞食,她知道这种感觉,她又想起了那段与平安、益寿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的哀伤,走到了那小女孩儿面前,她把兔腿递给了那女孩儿:“给你。”女孩儿的眼睛亮亮的,她抬眸,怯生生看着唐延年,手前倾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那妇人连忙道:“娘子,这是你的,使不得,俺们有吃的。”
“我食素。”唐延年淡淡道,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
“娘子……”那妇人的眸光很是动容。
“不妨事,放我这里也是浪费了。”
那妇人这才伸手接了下来,递给了怀中的孩子,那孩子接过兔腿。狼吞虎咽一般吃了起来,忽然,她猛的抬起头,把兔腿递向了那妇人。
“阿娘,你也吃。”那小女孩儿奶声奶气道。
唐延年的眼睛湿润了,为了避免失态,她快速背过了身去。
在阿娘没有死时,她大着肚子,亲戚上前逼要田产,阿娘也是这样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前的啊!
她一抬头,却看到了为首的汉子在看她,她快速低下头,躲开了汉子的目光。
那汉子却拿着一件女子的外披朝着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