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清洌沉稳的声音传到予安的耳中,让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小脸上微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对着顾临渊拱手作揖,“家母江清晚。”
他年纪小,动作做起来一板一眼,算不得多标准好看,却很讨人好感。
顾临渊眼底寒冰稍融,“你怎么会在这里?”
凑巧那只疯跑的猫,这时翘着尾巴闲庭漫步过来,到予安腿边蹭了蹭,就此躺在他鞋面上。
“我……我来寻猫。”
顾临渊盯着一人一猫看了一会儿,倒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刚要抬手让人退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一个女子匆匆而来,轻纱衣裙随着她的步子绕在她身上,勾勒的身形若隐若现。
她发丝在耳畔浮动,有几缕顺着绕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也许是因为着急,她红唇微张,面颊也有些红,惹眼得很。
顾临渊意识到自己被她吸引了目光,不由蹙了蹙眉,甚至怀疑这孩子出现在这里,是否是偶然。
江清晚却是差点将心肝都吓出来,再慈的母亲,也忍不住要发怒了。
她直接在予安后背上拍了一下,低低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走乱跑?”
她咬着牙,觉得这好死不死,竟然遇上顾临渊,也实属倒霉。
这人本来就想将她撵出去,这下瞧见了予安,岂不是又要动这个念头?
江清晚将孩子护在身后,抬眸时,对上顾临渊那双疏离又含着轻蔑的眉眼。
他沉凝的声音吐出一句话,“只贪图自己一时欢愉,却不能尽到为母之责,稚子何辜?”
说完,他抬步从江清晚身侧而过,再不屑给她半分眼神。
江清晚楞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说她同人行欢的时候自己舒坦了,生了孩子又不管不顾。她看着顾临渊离开的背影,面色微沉。
………………
这边江清晚将予安带回去教训,那边顾临渊就已经踏进了江苒溪的屋子。
他提前传过话来,今日会一起用膳。
江苒溪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果然像和夫君圆房后,白日里再相见的情怯模样。
“夫君,你回来了。”
她起身相迎,顾临渊却没什么情绪。
陪妻子用膳在他看来是为人丈夫的任务,更是他理应给夫人的体面。
江苒溪不想与他触碰,和他相对而坐,又摆出贤良模样,亲手盛了碗汤递过去。
顾临渊淡声道:“今日你父亲来找我,跟我说你弟弟一事。”
他伸手将羹汤接过,修长的手指扣着碗沿,话里不带半分温情。
“你弟弟江砚抢占民女未遂,人家告到了官衙,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但是免不了一顿板子,就是来找我,我也不能轻饶,律法是国之根本,我身居高位,更不能违。”
汤匙在碗中轻搅,他随即又说:“我虽拒绝了,岳父大人却没有消去求情的心思,还请夫人从中调解,你我两家既然结为姻亲,脸面就是一体,万不可以权谋私乱了律法。”
他这番话,把江苒溪要为弟弟讨官职的话压在了喉咙口,再也吐不出来。
她尴尬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只觉得这顿饭是不能好好吃了。
但是面对顾临渊,她也只能咬着牙摆出一个笑模样。
“夫君说的是,是江家给夫君添麻烦了。”“无妨。”他淡淡回了一句。
江家原本就是商户,当初天下未定之时,江家得了从龙之功才有了如今的位置,家风不严也在情理。
顾临渊没有怪罪,毕竟他对自己这位夫人,还算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