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乌泱泱的挤着一群朝臣,虽说是随意,可来可不来,陛下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哪敢随意,不要命了吗?
“赖名成。”庆帝隔着帘子瞥了一眼赖名成,随后移开,视线落在今日又是一身红衣穿的花枝招展的李承泽身上,整日就那红色就跟焊死在身上似的,就没有别的眼神衣裳可穿吗?
“臣在!”赖名成起身应道。
庆帝扫了一眼范闲,嗯,脸上的粉确实挺重的,一大个男人,擦粉还卷着头发,一个比一个没眼看,闭上眼,深呼吸,问道。“你还参他吗?”
赖名成一脸坚定,无所畏惧。“参!不仅要参范闲,还有户部尚书范建!”
庆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
范闲扒着柱子探出头来。“陛下,赖御史参我之前,我能先参一个吗?”
赖御史一脸疑惑,神游的李承泽勉强回过神来,但耷拉着的眉眼暴露着他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差劲,不过视线全都汇聚在范闲身上,没有人注意到。
“说。”庆帝理了理衣袖,默许着范闲的这一出。
范闲走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盒珠宝,甚至都还没有填满。“陛下请看,全是名贵珠宝,臣找人估过,价值连城。”
李承泽伸长脖子探头一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价值连城?他范闲是没有见过大世面吗?
那些珠宝就价值连城,想想三元赠送他的哪一样不都是极品?李承泽默默的从袖口里拿出透明玻璃蓝红点彩鼻烟壶,粉红与蓝粉色的梦幻泡泡被定格的瞬间,在日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
玻璃相当于琉璃,玻璃是后世的说辞,对现在这个时代而言,只要是跟琉璃沾边的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
一下子就勾住了坐在身侧的大皇子视线,凑过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老二,这...”
“三元给的。”虽然很生气,但在外人面前,李承泽提及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骄傲和得意,那份自信足以证明他在三元心里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上次送了大皇子和大公主羊脂玉同心结玉佩后就吃醋的李承泽,第二天就收到了独属他的偏心和偏宠。
“这样的琉璃鼻烟壶,我有一盒子,还是不同样式的。”李承泽指腹摩挲着鼻烟壶,不经意的无形炫耀才是最为致命。是谁羡慕嫉妒羡慕了大皇子不说,老二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大皇子甚至觉得这范闲手上的珠宝价值连城就是个笑话。
偷听的太子嫉妒的心里冒酸泡泡,这份宠爱二哥就不能拱手相让给他吗?
李承泽摊开手心露出鼻烟壶给大皇子看了看,勾的大皇子馋虫上来,又快速的合上手,笑的眉眼弯弯跟狐狸似的。
“改日大哥来弟弟府上,给大哥好好欣赏,美的不可方物,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老二你会忍痛割爱吗?”大皇子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因为真的很眼馋老二手中的琉璃鼻烟壶,太精美了,都不足巴掌的玩意居然能这么精致,而且老二说他有一盒子,想来也用不上,所以给他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哥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太子也很想要,要是拿去讨姑姑欢心,姑姑一定会欣喜对他更甚喜爱。
李承泽斜视着他们,似笑非笑。“大哥,太子,别白日做梦了。”
怎么可能会把三元送给他的东西转送给别人呢?就算是兄弟也不行,这是三元对他独一无二的偏爱。
庆帝看似是在关注范闲,但实际上心思都被下面的三个儿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给勾引去了,在说什么呢?怎么不带上朕?有什么好东西是朕没有的?
儿子孝顺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不孝敬给朕?
“咳咳咳。”庆帝干咳几声,顿时御书房寂静无声,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三人受到了强烈的注视。
太子尴尬的抠了抠手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装聋卖傻逐波随流,打定主意只要别人不揭穿点破就一直卖傻下去。
大皇子扯起笑容回应朝臣们,好尴尬好尴尬,脚趾头都要扣麻了。
李承泽气定闲神,好似被注视的不是他一样,低垂着眉眼,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和疏离。
眼见他们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来,庆帝瞥了一眼候公公从范闲手里拿上来的珠宝,质问言语含糊的范闲。“这个那位是哪位呀?”
范闲压下李承泽带给的屈辱,恭敬地回道。“正是鉴查院院长陈萍萍。”范闲此话一出,顿时引来朝臣官员的议论,大皇子和太子被范闲这一手大义灭亲给惊呆了,不是吧,你来真的?没必要为了斗倒老二把自己的助力都给折进去,还是说被开瓢变成傻子了不成?
唯有李承泽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这难道……
“臣参陈萍萍涉嫌贪污受贿,请陛下明察。”范闲余光瞥向漫不经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承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得意,没想到吧,你的局被我轻而易举的给破了。
李承泽嫌弃的别过脸,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恶心。这就是三元所说的:义父祭天,法力无边?
“老二,这范闲哪来的胆子?就不怕被父皇怪罪吗?”大皇子不解,但有问题找老二一定能够解惑。
李承泽侧身凑近大皇子,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声音带着戏谑低声道。“这叫收礼第一剑,先斩陈萍萍!”
“原来是这样啊~”大皇子被忽悠的一脸恍恍惚惚。
李承泽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和机智,眯着眼眸,像是在思考引诱着猎物跳下坑里的狡诈狐狸。“大哥,这范闲可是我们庆国的传统美德最极为代表的人物,没有之一。”
“什么传统美德?”果然上钩的大皇子没有听出好弟弟的戏谑,迫不及待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