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每种都不尽人意,只能将这事一拖再拖。每次望向这座并不高的山,开车盘旋不过两小时路程,可对他来说,却像是五指山似的。
此时,季星泽正专注开车,秦榛榛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刚刚精心挑选了一份歌单。车内的暖气轻柔包裹着两人。尽管车外的大山和陡峭悬崖萧瑟寒冷,但车厢内却氤氲着舒适的暖意。
“你开车技术越来越好了。”秦榛榛在一旁夸他,要知道季星泽第一次开山路时,巴不得以20迈的速度龟速爬行,在他后头的车,都得急得骂人。
“最近山路开得多,也就习惯了。”
季星泽回得简短,说完便目视前方,不再讲话。
“我叫你来清水镇,会不会是个错误决定?”秦榛榛轻声细语问。
“不会。”季星泽答得坚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总爱逃避,你和我不一样,你会面对。我该庆幸,你在后面推了我一把。”秦榛榛身子松弛下来,向后躺着,望向窗外,“这就好。”
车里放着《Novemberrain》,忧郁绵长又隆重的声音回响在狭小空间里,两人都没再说话,直看着窗外岩石峭壁,光秃秃的树。
车停在宅子不远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秦榛榛心中一直演练着,开门后要怎样打招呼,怎样说明来意,如果见的人不是他母亲,又要怎样才能弥补季星泽心里的失落。无数个方案在她脑海里飘来飘去,还未定下最优选择,两人已经来到了宅子门前。
宅子临水,隐蔽在一座小山脚下。
两人抬头望去,三层小楼,却修着细细尖顶,像极了索尔兹伯里教堂的造型,奇怪的是只用了教堂的一半,像被硬生生劈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