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
一瞬间,一方枪尖戳地,内力猛出,掀起地皮,就那样一挑,一块块土石乱飞袭去;另一人猛然大喝,双足一点,腾于半空,腿结跏趺,身如龙卷,铁掌借势而出,好生汹涌。
“风雷金刚掌!”
副踏天双掌拍出,碎石溅射,打在身上,完全不疼不痒。
马祥麟大枪一抖,左突右摆,朵朵梨花迷人眼。
夜凌空眼睛一亮,认出这是‘鱼跃花间’。不同的是,先前他学此式,讲究的是:‘发枪留得三分力,以利于收回枪头,虚虚实实,暗藏杀机,真正全力一击只有最后那下!’然而眼前所见却半点不留情,不留余地,朵朵带着杀机!
“好家伙!这招原来还能这样使!”
夜凌空大开眼界,本以为已把种种变化烂熟于心,却不想还有这番运用。
武学之道果然学无止境!
当即凝神静心,认真“偷师”,如没看错,其大概是巧用了“顺水推舟,借力导势”的运劲手法,这样哪怕尽出全力,也能把枪势收回。
砰!砰!
枪尖扎下去,仍是无用,副踏天仗着金钟罩无敌,欺身压上,般若掌劲力无穷,贴身一击不成,反手又拍出一记‘摄伏外道’,一掌之下,马祥麟身体后倾,噔噔噔往后连退数步。
“罗汉无相手!”
趁其不稳,副踏天猛然大喝,双足一点,身于半空成一条直线,又一门少林绝学!人似螺旋飞失,双掌掌根相抵,掌心向外打开,随身而转,顺势汇周身劲力于掌心,只一击就把马祥麟击飞数丈!
“姐夫!”张鸾仪惊呼!心有所忧,直欲上前,突然耳边传来:“等等!……相信他!”
杨茂轩语气平淡。
这时,马祥麟站了起来,身躯挺拔,目中战意炽烈,而张鸾仪刚迈出半只脚,见此也收了回去,只是眉黛仍是趸着。
“独眼马,你的化龙枪固然独步天下,可也只是外劲小道,而少林金钟罩乃上乘内劲之法……实话告诉你,金钟罩九重境,老子已经练到最后一重,一息不散,刀枪不入,周身封闭,横练无敌,凭你那条破枪,又能奈我何?”副踏天张放声狂笑,震彻山野,其正得意时,忽然山间隐约传来杀喊声,不禁神色一滞,竖起耳听,随后笑道:“看样子,是援兵到了……你们输了!”“未必!”马祥麟冷冷道,银枪朝身后一甩,吸了口气,猛然飞身向前。
副踏天虽自恃有金钟罩护体,无惧任何人,可面对闻名天下的‘小马超’、‘小赵云’,谁又真敢大意?心中一凛,连忙把浑身金钟罩的功力运至十成,横练铁息罩遍全身。
刷!
眨眼间,马祥麟仿佛化身大鸟飞纵踏来,银枪狂舞,明明是同一枪法,可气象较先前大为不同!如果说,先前是枪法精妙,宛若银鱼戏水,眼下即大开大阖,犹如白龙弄潮!
“砰!砰!”一枪盖过一枪,势如大潮滚滚,大抢狂,人更狂,翻江倒海,凶猛异常。
副踏天暗暗叫苦,这般打法,别说练成金钟罩,就真是铁打之躯,迟早也扛不住!于是暗道:“不行!我得主动出击!”正这般想,头顶一懵,却是被一记跳劈枪,打在头上,饶是副踏天铁头铁骨,吃这一击,也不禁头晕眼花,人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武功?!”副踏天惊疑道。
马祥麟冷“哼”一声,也不回答,枪尖插地,长枪在身前画了个弧,跟着举枪一挺。
眨眼间,形势大变,观战三人各露神色。
夜凌空微微惊讶,在他印象里,马祥麟向来沉着冷静,这般狂野当真少见。而杨茂轩面沉如水,古井不波,可烁烁眼神显示他内心此刻并不平静。张鸾仪就更不必多说,见情郎如此,双目一亮,顿时露出痴痴的神情。
“龙鹫合击!”看那身影,杨茂轩忆起往昔,喃喃道:“好久没看到这副姿态了……”
张鸾仪柔声道:“是呀,上次见他这般,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回忆起来,那还是天启年间的事……
当年,永宁土司奢崇明及水西土司安邦彦作乱,秦良玉率众平叛,马祥麟随军为先锋。那时,他早已尽得‘马家枪’精髓,其之前在辽东得巡按张铨指点,枪术大进,一手‘夺命追魂枪’杀敌建奴八旗闻风丧胆,归来平叛,奢崇明的麾下被戮的胆魄俱散!奢崇明的女婿、号称“西南第一枪”的樊龙,以及麾下第一猛将、号称“小吕布”的张彤,一个被刺于万军之中,一个被斩于阵前,独目马超、小赵云的威名飞速传遍三军!
期间,最危险的一次,朝廷一支人马中伏,被奢家父子围于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