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抓走了,出现的匆匆,离开的匆匆。
但血书留在了地上。
王林上前,捡起血书递给朱厚照,朱厚照接过之后看去,只见上面是血红色的字,看这血尚未完全干涸,可见写了并不久,甚至很可能是在朱厚照等人进入贡院之后写的。
血书之上,写的是:
草民戴封八,妻子为白羊口指挥使谢素玷污,自悬于梁,儿子戴石为谢素断双腿,小女一十二岁为其掠走,生死不知。
天无活路,为救女奔走相告,无人受理。
今求天恩,告御状,为草民主持公道!
血迹斑斑,字迹扭劣。
可仇恨之心,绝望之情,令人心头一颤。
朱厚照将血书交给李东阳。
李东阳看过之后传给杨廷和,思忖一番后言道:“陛下,此事有些蹊跷,还是先回宫再议为上。”
朱厚照微微点头。
这一次至贡院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也绝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知晓的,对方直接冲着自己来喊喊出了告御状的话,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朱厚照目光扫视着周围,不见可疑之人,便在特勤局军士的护卫之下返回皇宫。
因涉及到白羊口指挥使、皇帝身份泄露等,案件并没有交刑部负责,而是由锦衣卫、特勤局负责。
曾绍贤、崔元亲自坐镇,很快就拿到了所有口供。
文华殿。曾绍贤将供词招册呈上,朱厚照翻看了下,问道:“为何只有案情,他一个百姓,如何知朕身份,又如何知朕会出现在那里,这些没有查问吗?”
崔元回道:“陛下,问过了,但戴封八说,恩公救命,死不可提。”
“恩公?”
朱厚照皱眉。
曾绍贤言道:“陛下,据戴封八交代,四年来,其前来京师多达十余次,无论是顺天府衙门,还是大理寺、督察院、刑部,都没有人受理过其案件。臣揣测,是有人收留了此人,寻机在暗处指认了陛下,给了其告御状之机。如今特勤局、锦衣卫正在追查戴封八在京出没之地、居住之地,寻找与其接触之人。”
朱厚照皱了皱眉,冷着脸道:“这算什么,以身入局又跳脱在外吗?泄露朕的身份与行踪,岂能容他逍遥,追查到底,务必将此人寻出!”
这事不严查不行,毕竟朱厚照不希望哪天微服私访时还被人识破身份,说轻点,不利于察访民情,说严重点,很可能有性命之危。毕竟这些年来朱厚照宠信刘瑾等宦官害了无数人,万一有人将账不算在刘瑾身上,而是算在自己头上搞起来刺杀……
身份不可泄露,所谓的告御状,往往都是在皇帝公开出行时发生的,周围带着仪仗队,带着军队,不怕出事,可自己微服私访,不可能带太多人,也不可能处处周到。
曾绍贤、崔元领命。
朱厚照低头看着招册,对崔元道:“让刘宠、刘宸带人去白羊所,先将指挥使谢素缉拿至京。”
崔元点头答应。
朱厚照将招册交给内侍,吩咐下去:“让刑部、督察院、大理寺抽人,前往白羊口调查招册中之事,限期七日之内回报结果。另外,让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给朕调查清楚,这戴封八到底几次投状纸,为何不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