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五更天时分,屋内还黑漆漆一片,神色凄凉,面容憔悴的王子腾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支起身子,寻找衣物穿上。
可是刚穿到一半,手上动作却是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被皇帝下旨在家休养,不肖再去官署当值。一时间,心酸、无奈、凄凉等情绪一一涌上心头。
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眼角竟沁出湿润的泪珠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此番先是判断失误,让鞑子从小道溜入神京城郊,导致数万无辜百姓惨死鞑子刀下。
此后更是贪功心切,被鞑子迎面打了个对穿。
蓟州铁骑几近被打残,他本人若不是有亲兵死力护佑,怕是早成了鞑子刀下亡魂。
那场景,实在是太惨了,惨到哪怕是久经战阵的他,每每回想,都止不住战栗。
到处都是士卒惨叫,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有的人没了脑袋,有的人没了胳膊。
有的人直接被战马踩得不成人样。
倾泻而出的血液,直将战场所在的草地,染成了黑红颜色。
想着这些,王子腾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爷,你又做噩梦了?”这时背后响起一道心疼的声音。
王子腾还未回头,一双玉臂便抱了上来,一张端庄妩媚的面颊紧紧贴在他的后背。
王子腾收敛戚容回头,轻抚了抚她那滑腻火热的脸蛋儿。
王子腾夫人一脸享受,仰着小脸蛋看向王子腾:“不管老爷如何,妾身都会站在老爷背后,若是老爷有什么苦楚,尽管和妾身说就是。”“我哪有什么苦楚。”
“老爷还装,你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呢。”
“唉。”
王子腾见抵赖不过,只得长叹一声,勾住妻子的身体,再度躺回床铺。夫妻二人侧着身子,面对面着面看向对方。
此时的王子腾一脸颓唐,眼窝凹陷,下巴处的胡须也凌乱不堪。
看着这样的丈夫,王子腾夫人心下一疼,将身子往丈夫怀中一努,哽咽着声音抱怨道:“那鞑子本就凶悍,周培公不也没打胜吗?怎么皇上就只定你一人的罪呢?”
王子腾没有说话,无力的耷拉着眼皮。
王子腾夫人继续替丈夫鸣不平:“我看,这就是皇上偏心,要治罪,应当拿着周培公和京营里的一众人一同治罪,这才公平。”
“行了,大清早的说这些话作甚。”王子腾闭着双眼,粗着嗓门吼道。
这一声吼犹如虎啸山林,把王子腾夫人震成了温顺的小猫咪。
只见她紧紧抱住丈夫脖颈,蜷缩着娇小丰腴的美妙躯体,贴在丈夫怀中。
过了有一段时间,王子腾夫人才不满的嘟哝道:“妾身也是在为你鸣不平嘛,夫君以往那么多的功劳苦劳不算,只打输了一仗,皇上就这样对你。”
说话间,王子腾夫人一直观察丈夫脸色变化。
见他脸色愈发难看,王子腾夫人便止住这个话头,鬼使神差的将话头扯到贾琏身上:“老爷,贾琏这次可得了大造化,竟被皇帝敕封了为‘荣宁伯’。”
“照这样来看,你当初没帮三妹子的,还真是明智之选。”
王子腾这才面容缓和一些,同时睁开双眸,低头瞄了眼怀中的妻子。
“三妹性子太过操切,我早劝过她要改,可是她偏不听,唉。”“如今贾琏圣眷正隆,皇上敕封他为‘荣宁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如今我又是这么个样子,咱们贾史王薛四家,怕是要栽个大跟头喽。”
王子腾夫人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想起薛姨娘几日前上门时的想法,不禁隐隐心动。再怎么说,贾琏也是王家的女婿,也是贾家的子孙。
王熙凤又怀了身子,二人这如胶似漆的模样,王家有难,贾琏总该不会袖手旁观。
再一个,薛姨娘白送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绝色过去,贾琏怎会拒绝?
思前想后,王子腾夫人双眼一凝,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老爷,三妹子是操切不假,可你还有个妹子,可是实打实的聪明人。”
瞧见丈夫满头雾水,王子腾夫人继续说道:“昨儿个妹子来找我了,说是宝丫头对贾琏有些意思,不妨叫宝丫头也嫁给贾琏,做他的平妻。”
平妻本质上也是妾侍,可地位上却比起妾侍高上一筹。.
薛宝钗到底也只是个商户出身,给贾琏这根正苗红的伯爵当平妻,也不算辱没了她。王子腾一听,立刻变得激动,问道:“宝丫头真愿意么?”
“十万个愿意呢,现在只要贾琏那边点头即可。”
“这事儿贾琏知晓吗?”
“昨儿个,妹子趁探望凤丫头的由头,带着女儿上贾琏的门去。不知道说没说,不过这事儿只要凤丫头不作妖,贾琏白得一个这么可人的美人儿,还能拒绝?”
王子腾点了点头,堵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安然落地。
他看着千娇百媚的妻子,笑着开口道:“贾琏已成气候,那周培公此番围剿鞑子,也立下不小功劳,如今二人抱在一起,咱们攥住贾琏,就攥住了周培公。”
“就算那日贾家真倒了,贾琏和周培公二人再顶上贾家就是。”
“我王家富贵延绵,不在话下。”
王子腾说的时候,眼中重燃起炙热烈焰。若是能得到周培公的支持,再等过几年,皇帝的怒气消散,他未曾没有重新起复的可能。
一旁的王子腾夫人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周培公的妻子,三年前已病逝,至今未曾找个填房,不如咱让妹子嫁给他做填房?”
“那怎么行,先不说他是王家的嫡女,那也是薛家的儿媳。这要是答应了,咱自家脸面暂且不说,薛家还不得把咱家脊梁骨戳烂?”王子腾连忙摇头否决。王子腾夫人身在局外,看得比王子腾更为清楚:“薛家早把妹子这一支赶了出来,咱们又何苦给她们面子?再说,薛家的面子值几个钱?”
“周培公不过三十五六,正值壮年,薛家却是日薄西山,一代不如一代。都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依我看,咱还是早抽身出来才好。”
王子腾紧锁眉头,再度陷入深深的沉思。
...
另外一边。
贾琏府内,早起的贾琏在花园中完成一日的打熬身体。只见他紧握拳头,目光坚定,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
打到劲处,被单衣包裹的肌肉,如小山般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