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没日升,天光逐渐放亮,七点刚过李向荣便起了床,从头到脚好好洗漱了一番,跟弟弟妹妹简单喝了口碴子粥配咸菜,便匆匆出了门前往北京日报报道。
虽说昨儿晚上京城日报的主编并没有要求他几点钟前去,但第一天上班早些去,表现的积极一点,总是没毛病的。
平素这个点儿院儿住户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儿的上班,嘈嘈杂杂的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可今儿是周六,学校工厂不像报社这种几乎全年无休的地方都放假了,数九寒天的没啥事儿,几乎都要躲被窝里睡上个把小时的的懒觉,所以院子里比平时清净了不少,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院子里走动。
“呦!向荣!这么早出门是去报社报道去?”阎埠贵今天也不用去学校教课,刚起被窝想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跟刚到前院的李向荣碰了个正着,打完招呼还不算,又看了看李向荣身上穿的有几分单薄的黑色棉袄,双手插袖没话找话:“这天儿能把人给冻傻了,你穿这可太薄了,别冻着。”
李向荣看着阎埠贵那别扭劲儿,心里忍不住发笑。这阎埠贵以往见到他,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地打过招呼?更别说是问候他冷暖了,还真是把‘势利眼’三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可不嘛,昨儿晚上答应了主编去报道,想懒会儿被窝都懒不成。您今儿个不用去学校吧?赶紧回屋歇着吧,我年纪轻轻抗冻,可别把您冻坏了。”李向荣带着笑模样像模像样的寒暄了一句。
阎埠贵想再说些什么,李向荣却不想再跟他扯些没用的,更是没有那个时间,转回身收了笑,径直出了四合院。
等阎埠贵回过神儿来,只看得到院儿外李向荣的背影了,忍不住叨咕道:“嘿!这小兔崽子还没怎么地呢,就不愿意跟人多交流了?这以后还得了......”
京城日报社在11月的时候迁了新址,在东长安街2号,李向荣到了地方,时间刚好快到九点。
刚好是报社员工正式上班的点,李向荣一进报社编辑部就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忙碌’两个字。过道上来来回搬运报纸的、办公区对着堆成山的文件审稿的、排版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手上是闲着的。
李向荣站在一片忙碌景象里张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周围人人忙的不可开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最后还是他自己找了个报社内的女编辑说明来意,请她指了去主编办公室的路。
‘咚咚咚。’到了主编办公室,李向荣敲响了房门。
“进。”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从办公室内传来。
李向荣推门而入,就见主编周游正坐在漆着暗红漆的木质办公桌后方喝着茶处理着文件,便率先开口“主编好,我是李向荣,来您这儿报道的。”
见来人是李向荣,周游脸上立即浮现笑意,起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来来来,向荣快坐。我正等着你呢。你来报社实习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让你直接来我这儿报道啊,是想亲自安排你一些工作。”
李向荣顺势走过去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道:“主编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尽管吩咐,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完成好。”
刚刚他已经暗自观察过了,编辑部里有一小部分人干的是一些打杂的工作,譬如搬运报纸、端茶倒水等。这编辑部里统共就两种人,一种是正式编辑,一种是实习编辑,总不能让人家正式编辑去干这些无足轻重的活计,所以他便猜测那些干杂活的都是实习编辑。
无论哪个时期,新人到单位实习,大多数都是从这种零碎的活计干起的,一来可以让新人熟悉单位,也可以让新人锻炼业务能力,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李向荣也已经做好准备先在报社‘打零工’了,他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作为新来的实习编辑,而且还是没上过大学被破格录取的,肯定也得是从这些琐事上做起,日后才能干些挑大梁的工作。
可正当他这么想着,周游却直接从桌上拿起桌上已经分成两沓稿件,重新打乱后递给李向荣:“要交代给你的也不是什么太重太累的工作,不过却很考验你的水准。你今天把这些稿子拿回家去重新审一审,挑出你觉得可以在咱们报纸上刊登的文章来,明天来交给我。”
李向荣下意识接过周游手中的稿件,但却还没弄明白为何自己的工作和其他实习编辑的工作不一样。
周游看道李向荣动作一顿,似是看穿了李向荣的心思,朗声笑道:“哈哈哈,你是我亲自跑一趟聘请来的编辑,工作内容自然是不寻常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