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百草经出尘提醒,不再纠结苦恼,单刀直入,用一片真心实意,将一番衷肠诉说,直说的林水柔心中暖意洋洋,叫她压抑多年的冲动情愫,浪滔滔如山洪决堤,波滚滚如长河奔流,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见百草那样诚恳告饶的样子,只觉这一个温润公子,俊朗儿郎,此刻也发了一股莫名的憨傻可爱,偏叫自己再不忍心因为顾及那些教条规矩,反让自己这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局促难熬。
想来她从前规规矩矩,在百草眼前向来谨慎小心,不敢逾矩,一来确实自己出身凡尘,他是神土少主,二人出身实不匹配,倘若行为出格,为人所知,恐叫人诟病,自己攀缘神族,致使全家蒙羞;二则自己命格不稳,天生不足,常人寿数尚不能享,在同神土众人寿数绵长,气运悠远,自己不过他命中沧海一粟,微不足道,自然更不敢期望将来。然如今她过了命中死劫,假借他们兄弟用九极道理炼就的一具假身还魂复命,再回阳世,天生不足已足,根骨有缺已全,名簿翻过一页,竟是柳暗花明,前途坦荡。且她凡尘亲缘已断,如今孑然一身,又逢新生,更叫夫人瞧出同她有宿世之因,有意收徒。如今再叫他们两个互通心意,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林水柔眸中流盼,眼中蓄情,瞧着百草一脸局促,笑出声来,竟想逗他一逗,道:“想来若不是我也一时意气用事,答应随公子入神土当中,见过了许多神奇,心境也经了几番起落,只怕此时我是不要理你了。”
百草听她这样一说,只以为她果然仍在怪他,不肯原宥。顿时觉得心上一揪,却不知如何是好,在林水柔眼前更加窘迫起来。林水柔见他这般样子,更觉得他十分好笑可爱,竟全不似一个胸有丘壑,腹有乾坤,气度翩然,逍遥物外的神仙人物,反似一个山野乡间的憨厚小子,不善言辞,纯朴真挚,憨厚可爱。她又接着道:“我的好公子,从前天仙似的人物,神人样的才俊,怎么这个时候倒这么憨憨傻傻的了?莫不是我从前在神土外面见得,竟是另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