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纯粹的表演艺术家这个词汇,就证明莫岳霖对司徒花是尊重的,带着寻常人对艺术家那种可远观不可近玩的微妙心理,他绝对不可能用不纯粹的油漆去污染她的血液,用蝙蝠翅膀这样可怕的标识去亵渎他内心对戏曲美的定义。
陆离和顾澈花费两个通宵把莫岳霖所有的审讯记录都翻看一遍,办案警察非常严谨,莫岳霖所有的证词都能看出他个人的风格,可以百分百确认是他自己在作答。
证词最大的问题不是作伪,而是很多对受害人的描述和作案过程就像在背书,对受害人的描述唯美而诗意,而作案的过程则时而详细,时而模糊,但第一次,差异都微乎其微,哪怕是罪犯亲自作案,也不可能每次描述都完全一样。
同时,证明莫岳霖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两个证人的证词虽然严谨,但并非无懈可击,至少陆离是这样认为的,那个证明莫岳霖有作案动机的证人,是莫岳霖同一个小区的住户,他说他见过莫岳霖和第二个受害人和第七个受害人交谈,而且两人被害后,莫岳霖的衣服上都有血。
警方在莫岳霖家没有找到过血衣,准确的说,所有的受害人身上的血都几乎被放光,警方在现场除那对翅膀外,几乎找不到沾染有受害者血液的东西,凶手对尸体和血液的处理是专业而且缜密的,莫岳霖的衣服上怎么可能会有血,但陆离没有证据证明,他只能质疑证人。
第二个时间证人的证词从逻辑和事实层面上无可挑剔,但陆离和顾澈都认为莫岳霖犯案的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就算再敬业,也不可能把过去八年每个月的排班和考勤都保存下来。
在顾澈的帮助下,陆离做好一切准备,他费尽心机申请到与莫岳霖单独会面的机会,莫岳霖微笑着看着陆离,眼神温顺如小鹿,他谦卑的听陆离充满信心的讲完自己一切的推理,眼神里没有出现如释重负,反而是当时陆离难以理解的悲悯。
直到现在,陆离还能记得莫岳霖温和的对自己说,“陆律师,你不明白你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你没有机会能看清它的全貌,你现在接触的,只是它的鳞片,相信我,你不值得为那个怪物花费任何心血。”是的,当时的陆离不明白,也不理解,所以仍然勇敢的提出要为他作无罪辩护,随即就是震动全省司法界的伪证事件,陆离丢失律师资格,差点儿与莫岳霖成为狱友。
“我核对过所有审讯记录,”程实拿出手机,看样子他的确做过功课,“我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事,莫岳霖所有的证词都几乎一致,似乎是背下来的,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也明白,这意味着莫岳霖的所有证词都是背诵下来的。”
他果然发现了,陆离和顾澈对视一眼,程实的神情很凝重,“这个案子是由省厅的刑警队长马智负责的,他是刑侦专家,又有十几年的刑侦经验,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我特别打听过当年的办案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