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贯浑身鸟毛坐在中堂,黄子澄无语的看着他。
“哼!”
“我不让你打开鸟笼,你偏要打开,最后鸟儿全都飞走了,现在该怎么办?”
李贯气都气饱了,再也顾不上什么斯文将茶水一饮而尽,黄子澄说他哀梨蒸食他也认了。
“黄先生,那群贱鸟你就都该烤了,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还指望能培育出问路的神鸟?”
“快别操这份心了,就算培育出来,那也是一堆只会教唆骂人的贱鸟!”
“说不定他飞一趟大明各处被说的都反了呢!”
李贯想来想去,看着一旁黄子澄展示的书法,按照平常他应该夸赞几句,两者品味切磋一下!
可如今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彭的一拳砸到桌子上,就连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也不闻不问!
“就算他们没飞走,我也要将他们炖了!”
“不...”
“活活烤了!!”
后者比前者更残忍。
黄子澄不屑一顾:“未经他人苦,休劝他人善。”
“现在你明白我的苦恼了吧。”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贯深呼吸几口强压心头的怒火,“皇孙让我来请黄先生去他宫里,他要好好感谢你。”“感谢我?为何?”
“黄先生走了一趟西北将驸马都尉梅殷拉拢而来,梅殷和太子妃又依靠关系,将一个大人物拉拢到咱们的阵营中了!”
“这次可是威风大涨。”
“谁啊?”
“江夏侯周德兴!”
周德兴,和徐达冯胜一样是当年朱元璋出走时带着的淮西二十四将,功勋卓著。
黄子澄瞬间大喜:“江夏侯爷来了?快快。”
“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入宫。”
李贯并没有催促,沐浴更衣才代表这重视,像曹操那种举动他们是看不上的。
两人匆匆入宫,朱允炆正和齐泰梅殷说话,他旁边的主位留给一个不怒自威的老年人。
身着侯爷服侍,衣衫整齐,颇有威仪。
黄子澄急忙拜见:“见过江夏侯爷!”
“不用多礼,黄学士闻名遐迩,学富五车,今日一见果然斯文,一脸正气。”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李学士同样风度翩翩,二皇孙得两位辅佐,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啊。”
“不敢当不敢当!”
一番吹捧,李贯二人感觉到很受用,三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很多。寒暄之后,朱允炆苦恼说道:“侯爷,想必你也清楚,如今我和朱允熥夺嫡的局面已经稳固。”
“朱允熥狡猾多端,再加下面有杨士奇杨荣茹嫦等人助纣为虐,我渐渐落入下风。”
说道助纣为虐四个字,朱允炆心都在颤抖,他发誓,他也想要杨士奇他们帮忙啊!
“朱允熥气势已成,不知侯爷可有办法助我?”
周德兴摸摸胡须:“在上位起事之前,我建议他去算一卦,最后的结果是卜逃卜守则不吉,将就凶则无妨!”
“那会我便看出,上位有真龙之姿。”
“现在我同样看出,龙气在殿下身上,朱允熥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伙同安王,竟然让我儿子给之前养马的蒙元余孽下跪,如此便可以看出他性格阴暗,绝非明主!”
当周骥将这件事告诉他是时,周德兴怒火中烧,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这一番话说的朱允炆喜笑颜开!
稳重?
对,翻译过来不就是优柔寡断么?
朱允炆并不知道,两者有本质区别。朱允熥只是习惯全面分析后再出手,可他出手的时候毫不含糊。
不然赵勉怎么死的!
“那计将安出?”
“殿下知道胡惟庸是怎么倒台的么?”
“胡惟庸?勾结倭寇谋反,若不是云奇告变恐怕皇爷爷就真的危险了。”
“云奇告变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是上位编造的理由!”
“从拆分大都督府,到将行中书省改为布政司,按察司和都指挥使司,上位的目的就在于架空中书省!”“其实他早就在谋划除掉胡惟庸了!上位将火药埋在他身边,胡惟庸还不自知!”
“之后引爆的,是占城使者朝贡此事,胡惟庸竟然私拆了朝贡的信函,并且没有告诉上位!”
齐泰还是没有明白:“侯爷说这些是干嘛?”
难怪朱允炆落入下风呢,这人都是什么水平?
周德兴不动声色心中鄙视一番:“是个人都有好奇心!”
“如今高丽使团的贡书便在礼部,按照规矩等到使团离开才能上交拆开,盖上大明印玺。”
“而高丽使团已经被杀光了,这封贡书人们也就忘却了!”
“如果我们能诱导朱允熥打开,随后将他和胡惟庸一类比,扣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皇上能不生气么?”
“好!”朱允炆听完之后欣喜若狂,“侯爷就是我的诸葛亮啊!”
“救我与水火之恩,我没齿难忘!”
周德兴瞬间感觉自己快飘到天上了。
“那,该怎么执行?”
“齐泰黄子澄和李贯都不能去,谁都知道他们是殿下的死忠,这样一定会让朱允熥怀疑。”
“而我目标太大,再加上周骥和安王之事不方便出面!”
众人将目光放在梅殷身上。
“我?”梅殷奇怪说道,“可朱允熥也知道我和殿下的关系啊?”“不一样!”周德兴分析道,“黄子澄拉拢你,而后你便因为他的缘故被廷杖。”
“因此你疏远了二皇孙,转而去投靠朱允熥,这个理由不是很妥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