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宋继祖脸色难看,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为了保证银行运转得当,在别人用银子兑换新币之后,这些银子都会送入造币厂进行一次新的熔铸。”
“银行的熔铸和工部宝泉局的有所不同。”
“其一,银行技术先进,所使用的熔炉温度较高,故而银锭是真正的亮银色,而工部的银锭是银色中泛着黑色。”
“这...”宋继祖急忙反驳,“这说明不了什么啊,也许是巧合,巧合...”
不见黄河不死心。
高文瞥了他一眼,让银行小吏在箱子中翻找一下,果然没过几分钟便找出一个不同的银锭来。
“你们看这个银锭,银中透着黑色,这便是之前大明朝流通的。”
“再看下面~”眼见宋继祖还想说什么,小吏直接打断继续介绍。
众人向前一看,两个银锭下面都是坑坑洼洼,看起来并无不同啊。
“虽然看上去一样,但银行银锭的坑坑洼洼里面藏了一个风洞,只要对着他吹一口气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大人,你试试吧。”
听到这里,宋继祖面色已经惨白,哆哆嗦嗦将银锭拿来分别吹了口气,陡然间踉跄后退几步。
“这...这难道就不可能是偶然么?”他强词夺理,可当宋继祖再将两个银锭交给他时,他只是颓然的靠在墙上,再也不说话了。
他并未挪用所有的银子,而只是挪用了部分,更多的还是粮食等物,摊派之后看了一下没有标记便和之前剩下的银子混在一起装箱封存了,谁能知道朱允熥居然在不起眼的地方藏了一个标记呢!
你做标记就做标记,藏起来干嘛!
他...他是不是太稳重了。
宋继祖吃了一记稳重之拳,顿时被打的喘不上气来。高文说道:“看来今天晚上要连夜办公了,这份账本也要重新核定。”
“锦衣卫,还请将宋继祖和此二人关押起来,以免他们捣乱。”
“好!侍郎大人尽管吩咐就是,来之前指挥使大人已经交代,让我一切都听你的。”
“多谢。”
“御史大人和我一起审案如何?”
王廉点点头:“固所愿不敢辞尔。”
“我先给皇上写一道奏折。”
很快,一封奏折加急送往皇宫,此时宫门已经落锁,宋和让人从门缝中塞了进来,而后跑步前往乾清宫,将熟睡的朱元璋叫醒。
“皇上,皇上,有奏折从门缝中塞进来了。”
朱元璋翻了个身,靠在枕头上打了个瞌睡说道:“念。”
宋和念完高文的奏折,上面原原本本将国子监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朱元璋沉默片刻,刚刚还因为瞌睡有些迷离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杀意凌然,可随即消失不见。
“哼,之前宋衲管的不错,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个草包。”
“将那十斤重的枷锁给宋继祖,庞乐,张玄冕他们三人戴上,他们和国子监所有学生全部罚跪一晚。”
“高文快点审理,咱明天去了就要答案。”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躺下盖着被子继续睡觉:“对了,给熥儿送去一份,问问他严震直两人该怎么处理。”
“遵旨。”宋和轻轻将被角摁紧,生怕灌进寒风让朱元璋着凉,看着他睡去后才转身前往午门,将奏折放在吊篮中坠下,锦衣卫快速交给郑和,不过十分钟便送到朱允熥桌案上。
朱允熥正在看书,思忖如何能加快改土归流的进度。
他打开韩宜可的奏折,平缅宣慰司内部发生极其不寻常的火并,可之前情报表明火并双方并未有过明显的冲突,为何会这样呢?
他看向大明坤舆全图,而后缓缓将目光放在安南身上,双眼一眯,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手指轻叩,平稳的敲击声让思绪缓缓平静下来,山地作战,广西狼兵,贵州土兵更擅长。
稳重点考虑,还需要知道安南发生了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提笔将自己的猜测都写在奏折上,而后建议招奢香夫人进京!
传说中的奢香夫人便是此时贵州土兵的领导者。
一想起此人,他脑海中不自觉的便浮现出那首歌。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终于有了闲暇,朱允熥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现在若有点咖啡就好了,提神醒脑。
郑和趁此机会急忙将奏折递过去,“殿下,刚刚从皇宫送来的。”
“国子监闹出了乱子,皇上询问如何处置严震直二人。”
朱允熥仔细看过后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而后递给郑和,看着郑和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解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的。”
郑和如实说道:“殿下,我不明白,为何皇上只问如何处置严震直几人呢?”
“此次的罪魁祸首明明是宋继祖他们啊?”
“难道皇上想要大事化小,有意饶恕宋继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