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清晰的能听到海浪声。
岁辞恩坐在“简易手术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漆黑浓密的眼睫上翘,乌眸微微垂着,望向泛起冷光的手术用具处。
一针麻药打在了伤口周围,陶特.爱德华咒骂一声。
是很疼。
岁辞恩近乎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个冰块雕塑的美人,不会因为眼前的任何事情产生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你很讨厌他。”
“不,是厌恶。”
岁辞恩站起来,他走过去,看到医生再次补了一针麻药,视线移开,落在了腰间别着的枪上。
他微微弯下腰,看陶特.爱德华沉浸在痛苦之中。
那双白皙柔软的手悄无声息的摩挲过去,解开了穿在腰带上装枪的皮具扣子。
这是最大的危险。
只一瞬间,陶特.爱德华抓住了岁辞恩的手腕。
“做什么?”
医生收起针,他迅速拿起旁边的手术刀,扎进陶特.爱德华紧握岁辞恩的手腕上,钉进床铺上,很是干脆利落。
“小辞恩,对付这样的人,和善是没有用的。”
“足够狠,是对自己的和善。”
陶特.爱德华的手脱力的往下滑,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医生,“你是谁?”
这幅画面有些残忍,岁辞恩只失神了一下,他立刻拿走枪。
“我是竺寻雪和宋鹤卿的朋友。”
医生擦掉手上的血珠,温和的眯眯眼,对岁辞恩说,“你好,小辞恩,还没来得及祝你和鹤卿新婚快乐。”
“还好,我没有太晚说。”
竺寻雪的那一招,也是跟他学的。
医生弯下腰,拿起绳子把陶特.爱德华捆了捆,绑在床上,又找了一团布,塞在嘴巴里。
他们一同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医生摆摆手,“我把门反锁了,别担心,他们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等他们收拾干净,我们再出去。”
字面意义上的收拾干净。
宋鹤卿踢开大门时,医生拎起自己的箱子,同他们和颜悦色的打招呼,顺便打开了一旁的柜子,里面是原本的医生,早就晕了。
某种程度上的…专业团队。
“人给你照顾好了,记得给我发请柬。”
宋鹤卿望向屋内,“谢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温星文,一下子降了许多温度。
如果来形容,大概眼神和宋鹤卿当初差不多。
——哟,三年不见,还活着呢。温星文的手臂上被刀划伤了,医生扔过去一团布,还有消毒的碘酒,“看在阿雪的面子上给你的,自己涂吧。”
看见温星文就头疼,也不知道阿雪和温星文能纠缠出什么结果。
头疼啊头疼,但是又不能不管。
宋鹤卿走进屋子里,岁辞恩还拿着那把枪。
“你来了。”
“有受伤吗?”
漂亮小兔微微仰头,他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眶都有些酸酸的,声音软软的,“不是我的血。”
宋鹤卿拿走了他手上的枪,轻轻的握住了岁辞恩的手。
他看到了岁辞恩的神情,想要先哄一哄,“宝宝,我今天有没有很乖。”
“我做了很危险的事情,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
那是岁辞恩的人生。
只是,会心痛。
岁辞恩唇瓣扬起,是很轻的弧度。
他温软开口,“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
明明只是分开了两个小时,却感觉恍如隔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宋鹤卿了。
——找到了陶特.爱德华,抓住了他,他们没有受伤,这是好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们彼此间的氛围是这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