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涧眼眸暗色了下来,似有不悦。
“她是我女儿。”
他皱眉,“配得上最好的。”
慕瓷抿唇,心口有些堵,她当然知道送去国际学校,对霍简辞来说比现在的幼儿园要好。
“阿辞在国外呆久了,国内的各方面都需要适应,”她蹙眉,“我好不容易报了暑假也可以上学的幼儿园,就是为了给她适应的时间。”
她迟迟没有动身去桐城,也是希望能等到年底。
这样,最起码也有个周转的余地。
霍行涧靠在栏杆上,单手插兜,“她在学校的事,你知道多少?”
慕瓷一愣,“什么?”
“幼儿园里最大的恶意,就是别的孩子对没有健全家庭孩子的攻击。”
霍行涧的嗓音四平八稳,“阿辞在学校虽然跟朋友们相处融洽,可自从前几天网上的消息出来之后,她继续在幼儿园留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忽然侧眸,对上了慕瓷的眼睛。
“阿瓷,有些花生下来就应该在花园里,被人呵护,被精心浇灌,都是她应该得到的照顾。”
他漆黑的眼眸深邃无比,“因为在哪里,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同伴。”
“更何况……”
他曾经弄丢了心爱的兔子,等再次把兔子找回来的时候,他的兔子已经千疮百孔。
他不希望这一切,再在小阿辞身上重演。
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慕瓷的发夹掉在地上。
霍行涧弯腰捡起,自然而然的拢起她的长发,帮她重新固定。
他撤回手,“考虑的怎么样?”
慕瓷闭了闭眼,心里似是下了很大决定,“阿瓷可以转院,但是我目前还没决定好,要搬去南苑别墅住。”
“我跟阿瓷就住这里。”
霍行涧眯起眼睛,“从这里去国际学校要七十八公里,你确定?”
慕瓷抿唇,明显动摇了。
她背对着霍行涧,手搭在栏杆扶手上,陷入纠结。
霍行涧继续开腔,“不去南苑别墅也行,费尔城堡距离国际学校也不远。”
费尔城堡。
慕瓷呼吸一窒,猛的转头。
霍行涧勾唇,“怎么?不记得了?”
慕瓷对上男人的眼睛,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焦。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曾经有一个男人,在一座城堡里为她准备了盛大的婚礼,并且准备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但是她却失约了。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宛如浮萍。
其实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没有刻意憋着一股劲。她没有非要熬到出人头地,等两个人顶峰再遇。
因为她知道,世事无常。
她早已经做好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以后的准备。
只是心里残存着万分之一的念想,或许有朝一日,有那么仅存的一点点可能,他们之间还能重逢,还能重新以新的身份再次走完那条没走完的路。
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靠着那么仅存的一点点念想,就说服自己坚持这么久。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
有一个人在你生命最贫瘠的时候,出现在了你的生命中。
譬如朝露,譬如初晨。
他不惊心动魄,也没有电影里那么美好的出场,他就只是在你的人生里那么短暂的路过,就足以让你铭记一生。
那场失约的顺利,哪怕有朝一日她只剩下了一柸黄土,她也不会忘。
慕瓷想。
她眼眶有些湿润,本能避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