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晶晶一听到自己要暂代生产主管的位置,心里头就跟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仓鼠似的,"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她结结巴巴地说:"哎呀,这...这儿我可真干不来啊,厂长、小梅姐,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你们要让我干活,我二话不说,但管人这差事,我没干过,我不行我不行。"
"哈哈哈哈哈..."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罗金秋,现在成了发豆芽的老师傅,同时也是豆芽生产线上的领头羊,有能力便有了自信,她笑眯眯地走过来,一把揽过范晶晶的肩膀,就像慈母一般温柔地说:"晶晶,你这孩子就是谦虚过了头,自个儿的能耐看不清。咱们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你人品好,做事又公正,这代理主管的位子,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呢?管理啊,说白了就是管事儿,不是管人。咱们厂里有规矩,有制度,谁要是犯了错,你就按章办事,再多点耐心,设身处地地跟人家聊聊,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再说,还有关大哥在后面给你撑腰呢,你怕啥呀!"
罗阿姨的话,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流进了范晶晶的心里,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勇气,终于点了点头:"好,那我试试看吧!"
至于关海山,那可是乐不可支。他在黑市里头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管理各路"皮猴子"的本事。一听到自己要暂代厂长之职,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小范那边有任何为难的事,我都能给她摆平了!"
厂里的大小事务总算有了着落,卫知和梁素梅也终于能够安心踏上前往京城的旅程。要知道,去京城的火车还得跑到潞州市去坐,那还是个中途站,而且发车时间还定在了半夜。豆制品厂现在条件好了,有了两辆送货用的小货车,都是关海山这个跑市场的在开。关海山喜欢开车,他觉得开车很拉风,于是二话不说,开着车把卫知和梁素梅送到了火车站,顺便还去了趟潞州市的供销社,打算再拓展拓展业务,一举两得。
火车站内人声鼎沸,宛如一个热闹的市集,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生活的喧嚣与急切。长长的购票队伍蜿蜒曲折,人们肩并肩,脚挨脚,偶尔的挪动都显得那么艰难。
“同志,有去绍阳的车票吗?”一位中年大叔扯着嗓子,试图在嘈杂中寻得一丝回应。
“哎,让一让让一让”刚买到票的小伙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急切。
“大家都别急,排好队,安全第一啊!”值勤人员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尽管他反复强调,但那份秩序感似乎仍在与人群的涌动做着无声的较量。
卫知和梁素梅站在队伍的后方,两人的眼神中既有对即将旅程的憧憬,也有对当前状况的淡淡忧虑。夜晚的列车,意味着他们可以避开白日的喧嚣,享受一段相对宁静的等待时光。
“哎哟!”突然,梁素梅的一声惊呼划破了周围的嘈杂。只见一个庞大的行李包,仿佛失控的巨石般,不经意间撞上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
“小姑娘,真是对不住啊!”一位满头白发、背影略显佝偻的大爷连忙转过身来,满是歉意地说。他的眼神里既有焦急也有几分无助,显然,沉重的行李已让他力不从心。
“大爷,您慢点儿,安全第一。”梁素梅虽然被撞得有些疼,但看到大爷那诚恳的模样,心中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卫知见状,赶紧上前几步,将梁素梅护在怀里,关切地问:“小梅,疼得厉害吗?”
梁素梅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你去那边找个空位置坐着休息,这儿我来排队就好。”卫知体贴地提议,他知道排队这种活儿对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了。
梁素梅感激地点点头,挤在人群中确实不是她所擅长的,能有个地方歇歇脚再好不过了。她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找了个稍微宽敞点的角落坐下,从包里摸索出一块豆干,慢慢地啃着,以此来打发这等待的时光。没有报纸,没有手机,这份简单的零食成了她此刻最大的慰藉,让她在嘈杂中找到了片刻的宁静。“小姑娘,你一个人吗?要去哪啊?”正当梁素梅全神贯注地咀嚼着手中那美味无比的豆干时,冷不丁地,耳畔传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女声。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妇人。这位妇人看上去颇为时髦,一头秀发精心烫成了大波浪卷,发间似乎还涂抹了些许头油,使得那卷曲的发丝闪耀着明亮而富有弹性的光泽,身上则穿着一件素雅的格子毛呢外套,十指之上更是佩戴着一枚金灿灿的戒指,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雍容华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