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既然资源有限,那对妖魔来说,最好的策略应该是分好蛋糕,然后想尽办法联手扼杀潜在的秩序挑战者,如此一来,新的帝王、禁咒法师都不应该存在才对。”
蒋少黎惊讶的看了许慎一眼,这小子脑子转的真快。
他点点头道:“你果然很聪明,因为资源有限,所以,没有谁愿意给别人多分一杯羹。这个世界极难有新的妖魔帝王诞生的原因并非它们资质不够,而是绝大多数有潜力成为帝王的妖魔都会被提前扼杀。所以,所谓的妖魔‘飞升劫’并没多么玄乎,能否飞升成功只取决于它在数个帝王级妖魔的围杀下能否顺利突破而已。”
“数个帝王的围杀……而已?”
蒋少黎这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实在惹人生气。
但想到自己也是人类。
啊,那没事了。许慎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新的秩序挑战者不只是那些有潜力飞升帝王的妖魔,可还有人类啊。我们人类虽然寿命短暂,但平均每年都会有禁咒法师诞生,陆续算下来,起来足以挑衅旧秩序了。”
“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们人类突破禁咒的动静很小,并不像妖魔那般阵势撼天动地,大多时候,等妖魔找上门来时,都已经突破完成不知跑哪去了。”
“如此说来,既然帝王无法限制禁咒法师数量,以人类如此快的发育速度,这个世界迟早得是人类的。”
蒋少黎摇摇头道:“你若这么想,就小觑帝王级妖魔的智慧了,它们寿命悠久,为了减少消耗,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幸运的是,人类寿命短暂,大部分时候无需它们出手,这些禁咒法师会自己躺进棺材里。”
“这个笑话就很地狱。”
“但偶尔,同一时期活跃的禁咒法师过多时,也会引起这些帝王的警惕,它们会小动作不断,一点点试探人类的底线”,蒋少黎叹气道:“一场兽潮对妖魔帝国来说,是清理过分繁殖的工具,对人类来说却不然。人类过分羸弱的体魄和与妖魔差着数量级的人口基数注定了与妖魔的冲突,人类总是耗不起。这种不对等的代价支付,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于是有了圣城、魔法协会等全球性的魔法组织控制大地之蕊,控制禁咒法师的数量,限制禁咒强者出手,扼杀诸如‘罹难者’等可能引起妖魔警惕的力量,以这种绥靖的策略小心翼翼维持与妖魔脆弱的平衡,维护着人类脆弱而又弥足珍贵的和平,同时又暗中积蓄力量,韬光养晦,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彻底逆转攻守之势。”
说到“罹难者”三个字时,蒋少黎深深的看了许慎一眼。
“原来如此吗?所以,这算不算是自我阉割?”
许慎有些难过。
原来,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东西,究其本质,又是那么合理。
蒋少黎没有接茬,他自嘲一笑:“有时候想想,禁咒级法师打不过帝王级妖魔,真不知是人类走错了修行之路,还是刻意如此。”
许慎莫名想到那些古修之法,虽然坎坷艰难,成就却是可与帝王分庭抗礼。
这些修炼之法被埋葬在历史中,真是因为它不适合人类发展么?
一个种族的抉择总是奇妙。
它可能宁折不弯,然后有朝一日彻底消亡于时间长河。
或许,稍稍幸运一些的,在这个世界留下一鳞半爪的印迹,被后世的智慧种族偶然知悉。
或许他们会祭奠这个种族,祭奠它宁为玉碎的精神。而这,对这个种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人类的先祖,以无上的勇气和毅力选择了另一条路,哪怕是埋葬先贤们付出惨烈代价开辟出的修行之路,苟延残喘,屈辱的活下去。
或许,先辈们也想看到有朝一日,三两人类,祥和的坐在窗明几净的咖啡厅里,听着悠扬高雅的音乐,随意谈论着曾经那个宁为玉碎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