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他命令道。
他的命令没有及时奏效,夏枢沉默了两秒才强制自己转过身。
费孝川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这一幕,与当初在费家,何其相似。
夏枢看见他伸手,强势抬起自己下颌,逼自己看他。
抬眸那一刻,眼泪终于倾泻而下,眼眶模糊,她甚至看不清费孝川真实的表情。
“你在哭什么?”费孝川感觉沉寂已久的手背又在微微发热,她的眼泪似乎很不同寻常。
费孝川的脸、费孝川的胸膛近在咫尺,夏枢怔怔望着他,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你知道权骁为了保你,煞费苦心,竟然请求我把你换一个部门。他对你的心思,你知道吗?”
夏枢在他手中颤抖啜泣。
“回答我。知道吗?”
夏枢觉得捏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愈发用力,费孝川势必要从她这里得出一个答案,一个必须令他满意的答案。
“我不知道……”她微微仰着头,身子向后与他悄然拉开距离。
费孝川感受着这颗美丽而脆弱的头颅在他手中左右摇晃,那张小而美的唇里说出的答案却令他不甚满意。
“那你知道什么?”费孝川掐住她拽向自己,眸光凛冽,沉沉提问,“你知道他送的裙子好穿,知道他买的冰淇淋好吃,知道他捏住你脚踝的手很热,还是知道该怎么熟练地坐上他的车,陪他去接孩子?”
夏枢瞪大眼睛,头摇得得更加剧烈,但他的钳制也愈发用力,夏枢吃痛,胡乱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和外套,慌乱中口袋里的丝绒戒盒掉落地上,但谁都无心理会。
“说话。”他的拇指狠狠擦过她的下唇,锋利的眼尾下压,像一柄冰冷的刀。
“我知道费总待我与别人不同……我知道我感激费总、崇敬费总,可惜我离费总那么远,又离权总这样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所以我才要辞职……”她被逼得,情绪轰然崩塌。
短暂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不知道费孝川是否对她的回答满意,但他的确又恢复了理智,手上力度减轻,问话的声音也减轻:“所以,你在家想了一个多星期,就只想了辞职这一个办法?”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夏枢几欲绝望。
费孝川紧抿的唇线忽然有了一丝弧度,眼神从她被泪水洗濯过的眼睛流连到因激动而终于有了几分血色的唇,再向下,瞥到了因为挣扎而露出的肩颈。
那片肌肤上有被郁珑砸后未痊愈的乌青,淤血扩散,更加骇人。但在衣领的包裹下,费孝川只得窥一角。
他单手向下一扯,把肩下的痕迹看得更为完整。
夏枢惊诧于他的动作,但他的动作和视线又仅止于此,再无其他逾矩。“郁珑砸的?”
夏枢点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淤血还没完全消散,看着……吓人。”
接收到费孝川的睨过来的视线,她又不由得降低音量。
“你好像很会隐忍?”费孝川评价她时,面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八九成。
夏枢垂眸回答:“那是权总的太太,我百口莫辩……”
“前妻。”费孝川纠正她。不过她这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想法。
他到沙发上坐下,望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命令道:“把盒子捡起来。”
夏枢蹲下,把丝绒盒子小心捡起,放在手心,然后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这就是你打算交给我的辞职信?”费孝川哂笑。
夏枢顿时觉得戒盒有些烫手:“不!我只是觉得……我不好再保管您的戒指……”
费孝川起身,回到办公桌后:“把你东西收拾好,明天搬上来,跟着傅淮做事。”
夏枢愣在原地。
费孝川再度看向她:“听懂了就说你听懂了,没听懂可以请我再说一遍。”
夏枢沉下口气:“好的,我听懂了,谢谢费总。”
“去医院找医生看肩。”
夏枢闻言,唇畔微微扯了扯,似乎感到一丝欣慰。
费孝川进而警告:“戒指收好,再叫人翻出来拍了照片传得人尽皆知……”
夏枢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似有些发热的脸:“嗯,我会把它放好。”夏枢离开,办公室内归于沉寂。
费孝川的手从鼠标上移开,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滑腻触感。
他想不起来,他那位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未婚妻闻犀的脸蛋是什么手感,一点记忆都没有。
想来也不会比她的手感更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