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站在曼千柔身侧的黄衫少年却并未让她顺势靠在肩上,他稍稍侧了测身子,躲开了白裙少女的靠近。
没能得逞的曼千柔见状,只能控制住往下倾倒的身子,堪堪站稳后弱着声音向文松歉意道:
“抱歉,乘坐马车带来的眩晕感方才又回了些,文松公子想来应当不会介意吧?”
闻言,文松了然罢后微皱的眉头稍缓,摇头表态。
他看了看凉亭外瓢泼的雨势,扭头看向曼灵瑶道:
“距离寿宴开始剩下的时间不久了,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为了不耽搁你们二人参宴,灵瑶,你便同千柔小姐先在此躲躲雨,我去唤人给你们带些纸伞。”
说这话时,文松特意同曼千柔保持了些距离,以免引得曼灵瑶误会。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小心些,雨天路滑,勿要伤到自己。”
言毕,曼灵瑶还将肩上披着的挡风薄斗篷取下,递给文松:
“你用它撑着,应当能少淋些雨。”
见状,文松心中一暖,对着金裙少女点头后撑着斗篷快步离开了凉亭。
待他的身影走远,曼千柔也不装柔弱了,她走到凉亭围栏处,看着眼前被雨滴荡出波纹的湖面,开口道:
“姐姐这是打算去给将军府老夫人贺寿?千柔方才已经代表宰相府去过一次,姐姐其实不必再去。”
听她这么一说,曼灵瑶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样。
她倒是忘了,如今宰相府不止她一个嫡女,还多了这个胞妹。
颔首罢后,她本不欲再开口,可曼千柔不给她清净的机会,她继续开口道:
“说起来姐姐也真的是有福气,明明你我二人当年为同胞姐妹,偏偏你未被那稳婆挑中带走。
我在民间辛苦讨生计时,姐姐只需锦衣玉食当个矜持贵女,现如今,姐姐又要与将军府少爷定下婚约,成为将军府少夫人。
而我,却连一个心上人都还未有。
对比起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天有些不大公平。”
若非是曼灵瑶先前通过旁白知道曼千柔的真实想法,这会儿恐怕真的被她这副坦诚相待的模样蒙蔽到。
她走到她身侧,将视线移向波澜大起的湖面,回她:
“妹妹,有时候换个视角看问题,你便不觉得如此了。
诚然,我待在宰相府内,的确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你真当以为,作为宰相府嫡女,只需要在家抚琴作画,待字闺中吗?”
“姐姐何出此言,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出去同爹爹参加宴会,姐姐也只需要端着一副笑容,以贵女的姿态给爹爹长脸而已吧?”
真若比苦,流落在民间讨生计的她才最苦。
一双本该纤细的双手因为长期劳作,起了不少粗茧子,看上去难看不已。
就算如今她回到宰相府,用着最贵的手霜,也无法弥补手上的缺陷。
见曼千柔如此说道,金衫少女轻笑罢后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