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处,嵇四或许是感觉自己讲的有些太过沉浸,抹了抹发红的眸子,对玄衫少年道:
“让你这娃娃见笑了,老头子我一说起慧清,便收不住话,若是介意的话,可以当作什么都未听见。”
闻此,少年摇了摇头,回他:
“晚辈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前辈您与您妻子的爱情十分令人动容。
倘若换做一般男子,不一定能做到您这个份上。”
听嵇四所说,他那妻子身死之时,两人都还十分年轻。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这嵇四即便已变成面老腰驼的模样,也并未再娶,相反,则是一直守着逝去妻子的牌位,日日为她上香摆花,足以见得二人之间的情谊如何。
“哎,便是做的再好又如何,斯人已逝,老头子我也只能用这些事情聊慰心下的哀伤......”
叹气说罢,嵇四本来有些发红的眼角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未能得到倾诉,这会儿倾诉完,心下感觉畅快不少,连带着看这玄衫少年都顺眼了不少。
“行了,过去的事老夫就不一直拿出来倒你这年轻娃娃的胃口了。
看你还算合我眼缘的份上,今日老夫这医堂,就为你破例早些开了吧。
说说,这么早寻到这处是为何事?”
听见嵇四这会儿终于提到正题,玄衫少年将事先备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他。
“其实,是为了我一个朋友的事情,您看了之后,便会明白了。”
说来也是巧合,来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嵇四还会将他自己的一些过往言出。
且又十分碰巧的是,他在信里伪造的内容,刚好和他所言的过往,在某些地方有重合之处。
信里,他那个朋友,遇见了和嵇四一样的困境。
因为神智间接痴傻的问题,他无法通过心上人父母那一关,原本定下的婚约也即将作废。
无奈之下,只能委托他这个朋友来归云山,慕名找到嵇四的医堂,以求他能赐药。
来之前他调查过了,以往他医治的几桩痴傻的病例,都是用一昧药材解决的,不需要他到场亲自去看,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心撒谎的原因。
嵇四看罢由屈玉奕添油加醋杜撰的一番有情鸳鸯惨遭棒打的内容,面色沉了不少。
“老夫清楚了,今日这忙,老夫还帮定了。”
多年前他与自家妻子因为类似的原因没能得到一个好下场,如今与旧事如此相像的一幕再次发生在他眼前,他不能再不为所动。
老大夫言毕,跛着脚入了医堂内室,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罐,从内里掏出一株药材,放入药纸包内包好。
“娃娃,这便是老夫以往治疗那些痴傻之人用过的药材,你带回去后,将这药材煮上半日的功夫,再加一些盐水,让你那朋友就着药材根吃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吃下去歇息半日后,应当就能药到病除。
若是中途出现什么意外,随时可以再来归云山这处寻老夫。”
这娃娃他瞧着合眼缘的紧,因而此刻说出的一席话,皆是肺腑之言。
屈玉奕也看出嵇四的真诚,好好对着他道谢了一番,给了他一些答谢用的钱财他死活不收后,只能心暖地带着药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