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于唐俏儿而言,如人间地狱般煎熬。
她吃不下,喝不下,半月的光景,她身形瘦削成了一只清冷艳丽的标本,软绵绵卧在床上,一对凹凸的肩胛骨轻轻颤栗,像蝴蝶振翅欲飞的蝶翼。
惹人怜,亦惹人折。
想将她,永远娇养在掌心里,再不担心她会离开。
五天来,唐俏儿精神高度紧绷,她只敢小憩,不敢深眠。哪怕她此刻累得闭上眼睛,就能睡到天昏地暗。
她怕,怕谢晋寰会碰她。这些天,他只抱过她,吻过她。但谁敢保证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不会一时兴起,做出侵占她的举动。
凌晨,夜空阴沉浓暗,狂风大作。
谢晋寰在书房里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拖着落寞不堪的身子走了出来。
看到倚靠墙壁,站在幽暗走廊中的黎焕,他猛地僵住,强自压抑着蹿上咽喉的血腥味。
“你有事吗?”
“你的婚礼,是办不成了。”
黎焕眼神无温,冷冷盯着他没有血色的脸,“有人递过来消息,你的玫瑰岛坐标泄露了,唐小姐的家人和沈惊觉,八成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先生让我,携唐小姐离开这里。”谢晋寰其实从未想过,这座岛,能困俏俏一辈子。
他以为,他们最起码,可以共度过他人生最后的时间。却没想到,沈惊觉他们找到得如此之快。
他咬碎了牙,吞下了血,“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只有……俏俏?”
“难不成,还有你?”
黎焕乐了,僵硬地抬了抬唇角,“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守得住唐小姐吗?你没有多少日子了,还能为先生效忠吗?
这岛,风景不错,气候宜人。不管是办红事,还是白事,都合适。”
这是,要让他葬身在这里了?
真残忍啊。不过,他无话可说,现在的他,于先生而言,只是累赘。就该安安静静去死。
“现在海上有台风,你们暂时走不了。”
谢晋寰强撑着精气神,目光阴冷,“你自己想死,别拖累我的俏俏。”
“放心,先生想要的,就算折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她送到先生面前。”
黎焕抬腕看表,“等到天亮,我会带唐小姐离开。”
“够了……”
“什么?”
“我和她的婚礼,时间,足够了。”
谢晋寰含着胸膛,手扶住墙壁,一步步向卧室走去。
黎焕望着他行将就木,油尽灯枯的背影,一阵难以理解的愕然,划过眼底。
……
不知独自在黑暗中,听着呼啸的风声,过了多久。
唐俏儿终于来了抵挡不住睡意,脑中浑浑噩噩,刚闭上眼睛,便听见一阵沙哑的呼唤:
“俏俏。”
是谢晋寰的声音。
唐俏儿陡然惊醒,单薄的丝绸睡裙被冷汗浸透,紧裹玲珑的腰身。
她刚一欠身,想躲,却被男人冰凉的大手捉住脚踝,将她拽到他身下。
随即,她的细腰被他托起,起伏之间,已被他紧紧拥入怀中。“不用打扮了,我的俏俏,天生丽质,无论何时……都很美。”谢晋寰吻上她的耳际,浓哑的声色卷如她耳蜗,烫得她浑身一怵。
“你……要做什么?”唐俏儿在他胸膛上,颤得厉害。
“结婚。”
谢晋寰苍白的唇厮磨她的颈窝,眸色泛血,一字一字,砸在她心口上,“和我结婚,俏俏,去完成属于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