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爱普莉尔的威胁,丹尼尔双手举起,带着歉意说道:
“爱普莉尔小姐,我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但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这座小镇现在就是如此诡异,一些微不足道的举动,就有可能在小镇中引起一阵风暴,即便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我们需要合作,或许能够找到逃离小镇的方法。”
说话的同时,丹尼尔始终注释爱普莉尔,这名脸上已无稚嫩感的少女。
爱普莉尔同样如此。
短暂的沉默后,双方似乎暂时僵持,然而,这一切并未持续多久,因为酒馆的天花板开始摇晃,或许,用摇晃来形容已经不恰当,严格来说,是在跳舞,坚硬的木板如同蛇在爬行,不断左右扭曲。
继续下去,整座酒馆都将崩塌。
爱普莉尔深吸一口气后,将左手松开。
“我们先出去。”丹尼尔站起,但这一次,酒馆内却并未被黑暗所笼罩。
爱普莉尔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未提起。
三人离开酒馆,来到漆黑的街道上,寒冷与寂静不断交织,围绕着三人。
酒馆逐渐崩塌,沉重的木板坠落,砸碎酒桌,砸向吧台。
“那个人……”马克想起了站在吧台后的人。
“不用担心。”丹尼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藏在冷风中,吹向两人的耳中,“他不会死……不,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准确地说,他早已经和这座镇子融为一体,成为镇子的一部分,所以不会死去,但也无法察觉到小镇的怪异,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即便我们在他们眼前讨论这座小镇的怪异,即便我们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仿佛无法看见无法理解,甚至不会将我们当成怪人。”
阴森、压抑、恐怖而死寂。
这座陌生的小镇,在了解之后,变得更加陌生。
马克缩了缩脖子,转头看着丹尼尔,眼中多了一丝担忧,8岁的年纪,已经能够明白一些事情:
“丹尼尔先生,如果……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小镇中,会怎么样?”
途中,他还咽了口唾沫,似乎,在这瞬间,他有一个错觉,只要自己不问,那么,结果就不会发生。爱普莉尔感觉到了马克的害怕,马克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掌,似乎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咳咳。”丹尼尔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阴风中的呼啸如同恶灵在哀嚎,他收回目光,用严肃清晰的话语回道:
“我们会变成酒保那样,成为这座小镇的一部分,永远无法逃离,不,甚至连意识到这座小镇的怪异都不知道,到时候,对我们来说,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等到下一个受害者来到这里,我们或许也像酒保一样,成为新受害者眼中的物品,随着各种各样无法理解的因果关联而不断变化,时而生,时而死。”
丹尼尔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马克眼中的希望。
从进入双塔镇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绝望便如同一张幕布笼罩整个夜空。
“马克,没事的。”爱普莉尔安慰一句,但她的安慰显得如此无力,如同撑起巨石的枯枝,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断裂。
马克抱住爱普莉尔的腰,将头埋在爱普莉尔的肚子处,一句模糊不清的道歉传出,“对不起。”
爱普莉尔左手摸了摸马克的头,没有回答,她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恰好被丹尼尔挡住,此时,丹尼尔正打量着姐弟两人,爱普莉尔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视线越过丹尼尔,看向更远处。
离镇的道路蜿蜒曲折。
如果,当时没有进来,是不是情况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但不知为何,她认为答案是不会。
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她脑海中,于是她连忙开口问道:
“丹尼尔,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进来多久了?”
双塔镇的诡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导致她对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放松了警惕。
“虽然你们是第一次见我,但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们,这些事,其实是你们告诉我的。”丹尼尔说完,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温柔的语气,却如同一把钢刀,插入两人胸口。
“我听不懂。”马克松开双手,看着丹尼尔的双眼困惑不已。“我是一名秘术师,同时也是一名淬火者,不过我的能力并非像爱普莉尔小姐一样偏向于战斗,而是,怎么解释呢……我可以窥探一个人的记忆,别紧张,过程十分复杂,肯定需要得到允许才能做到。”丹尼尔摊开双手,满脸写着无奈。
“然后呢?”爱普莉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因为误入而来到双塔镇,现在正在想办法自救。”说着,丹尼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