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海突然去世的这一天,余家发生了另外两件冰火两重天的大事。
第一件事是余春燕从省城回到了淮水县,第一时间向家人报喜,她被省城一所江淮职业技术学院录取,成功从众多学子中突围,考入该校政治部宣传处工作,专业从事宣传报道工作。拿着录取通知书回来向家人报到,原本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没想到连爸爸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和爸爸作别了。
第二件事更是巧合,这一天也是余传智宣判的日子。根据相关刑法条款之规定,安全生产设施或者安全生产条件不符合国家规定,因而发生重大伤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特别恶劣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余传智对照刑法和《安全生产法》,因安全生产事故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
当得知余淮海意外去世的消息后,余传奇找到律师,想申请法院宽限两天,让余传智最后送别爸爸。
余家的院子里灵棚高搭,白布素衣随风飘荡。余家的亲人朋友,当地政府有关部门,还有全县各乡镇的民间花鼓灯团的代表,前来吊唁的一波又一波,从上午忙到下午。
余传奇忙里忙外,一刻也没有闲着,余传智像只斗败的公鸡,剃着光头,额头上系着个孝产子(用黄裱子糊着的一个三角形,用麻绳系在头上)脖子紧缩,无精打采。余春燕哭得死去活来,田丽丽在里屋时傻呆呆地坐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极不稳定。
晚上,客人渐渐离去,余传智盯着余传奇,嘿嘿笑了两声。
“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哥,这个家散了,爸爸走了娘疯了,你高兴了满意了吧,我明天等爸爸一埋,也要进了牢房服刑了。以后这个家就数你最牛掰了,你开心吗?”
“传智,多少年我是看在爸妈的份上,对你一忍再忍,而你毫无廉耻之心,做了那么多好事,你才有的今天,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我那的。”传奇的忍耐也是到了极限。
“传奇,你给我永远记清楚了,那是我爸妈,跟你毛线关系没有,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你海外有个妈,去找她吧,她能给你更多的财富和物质需要,何必赖在我们家里装逼。”
两个人越说话越多,余春燕过来劝说两位哥哥,哪怕是传奇不再言语了,传智还是喋喋不休。
正在这个时候,黄依依出现了,她是在黄金叶的陪同下,来送别余淮海最后一程的,兄弟两个人的斗争,黄依依兄妹两个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依依对着余淮海深深鞠了三躬,刹那间,泪水婆娑,悲痛之情如山海爆发。
“淮海,一别二十多年,再见时已是两重天,你安心上路吧,在那边好好等着我,我们的儿子我要带走了,亏欠他的我用余生偿还。”
黄依依的哭诉,让众人一头雾水。
这时,余万金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黄依依,黄依依低下了头。
“你就是传奇的生母,你叫王依一。你当年写给传奇的纸条还在我那里。”
“是的,伯父。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是传奇的母亲不假,我还是余淮海的初恋,我们有着共同的孩子。所以,您当天抱养的传奇也是余淮海的儿子,您真正的亲孙子。”余万金不解了。
“你和黄金叶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叫王依一吗?你不是赵家楼的么?”
黄金叶心情也是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