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左坐在车里,不多时就看到熟悉的房间亮起了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骨节清晰的手指泛白。
楼上,陆西音一进门放下东西冲进书房找画框,温少庭帮她将纸筒里的油画布拿出来。
摊开时表情愣了下。
油画里一名男子站在蔷薇花簇下,路灯昏黄,手上还有一根香烟,烟雾袅袅。
男子的五官画的不是很清晰,但姿态和神韵都极具个人特征,明显到就连他都认出来这是李淮左。
他抬眼迎上陆西音拿着画框和工具箱走出来。
陆西音赶时间,没怎么注意他脸上的诧异,“帮我钉起来。”
这是她送给李淮左的情人节礼物,昨晚熬夜画的。
她将画布用木框撑起来,温少庭拿起装钉枪帮她钉合。
“你们复合了?”
“嗯。”
温少庭放下装钉枪,认真问:“音姐你考虑好了吗?”
陆西音低着头打包,声音却很坚定,“嗯,我想得很清楚。”
她曾经以为,她和李淮左的缘分终究是太浅了。
那段仓促的婚姻不到半年就一拍两散,他们甚至连一周年都没熬过来。
在爱情里受伤,每个人都是无法避免的,尽管天之骄子如李淮左,她也真切感受到他对离婚这件事的难过。
她以为熬过来,他终究会放下的。
李淮左的坚持不渝,是她没预料到的。她看见他一次又一次夜晚里,在路灯下,在蔷薇花旁,形影单只,身影落寞,孤寂地站到凌晨,直至天微亮才会离开。
分开后,她常想,他们相识三千多天,最亲密和谐的关系竟然是友情,终究是不适合。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相交起点,比她想象得要更早。
尽管喜欢李淮左是她无比熟悉的一件事,这种情感是无法自控,无声无息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心已经无法撤退。
十年后的今天,有无数陌生人在期盼着他们的复合,似乎是老天奶特意给予一次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这一次她想要牢牢抓住,再次奔赴于炙热的爱情。
终于,油画裱装完成。
门铃也响了。
陆西音起身去开门。
温少庭帮她把画提起来。
其实他不太懂温诗若跟陆西音这种跟前任复合的情况,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联系前任的人。
倒也不是不赞成久别重逢,只是作为男人,他太了解男人,特别还是秦晔和李淮左这种在金字塔尖上的男人,抛去出众容貌不说,权贵名利的加持,就会有层出不穷的女人主动往上扑。
他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极少有男人忍得住空窗期时的各种诱惑。
他在太多场合见过男人怀里抱着夜场女人,另一面扮演着深情人设。
天底下男人的劣根性都相差无几,固然也有好男人的存在,只是浪里淘沙,他私心希望温诗若不要遇到这样的渣男,也希望陆西音不要重蹈覆辙。
陆西音关上门,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进来。
温少庭:“他送你的?”他的语气是打趣,却心生不满,为什么李淮左没有亲自去接她呢?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
谁知陆西音否认道:“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她把玫瑰花放在餐桌上仔细打量着,余光瞥到桌面上的烟灰缸,那是她买给李淮左抽烟用的,一般都放在阳台。
她不让他在家里抽烟,但记得自己离开那天好像没收进来?
闻言,温少庭更诧异:“不会吧,他连玫瑰花都没送你?!”
陆西音自然地解释道:“不是,他不知道我回来,这个是我要送给他的。”
“······”
温少庭沉默了。
去年平安夜那天晚上,陆西音印象深刻,李淮左丢下玫瑰花离开时伤心落寞的背影,其实她那天也不是故意冷着脸对他,那段时间她生气的原因是他擅自将他们之间的事搞得众人皆知,给她引来好多无法避免的注目,真的让她觉得有点社死。
托他的福,好多关系疏远的同学同事都发信息过来八卦内幕,每天手机都响个不停。
一面是直白而炙热燃烧的爱意,一面是曝光后各方面的关注八卦,她夹在中间,毫无招架之力。
平安夜是李淮左的生日,那天他好像特别伤心,虽然她当时也没想过给他过生日,但也没想着把他弄哭。
温少庭站在对面,一脸难以言表的样子。
陆西音蹙眉瞪他,“干嘛?你有话就说,这玫瑰花不好看吗?”
花是她刚才在车上临时下单的,很多花店的花都已经被订完了,她也觉得好像不够明艳,没有上次李淮左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