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呢?”阿呆吃痛地捂住脑门道。
景暄和骑上白马,回头望了阿呆一眼,说:“现下时间紧急,我与锦衣卫的兄弟先行一步,你骑黑驴快些跟上吧。”
说罢便扬手挥鞭,白马仰天长啸一声,绝尘而去,扬起了一地灰尘。
阿呆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一抹额头,哭丧着脸,说:“老大,你等等我呀!”
……
不多时,景暄和一行纵马经过刚才的溪边,这时,小溪却被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好不热闹,外面的一层人均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
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东厂番子。
史书上,明朝的东厂番子名声实在太差,景暄和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印象,可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溪边一定是有什么大人物,保不齐就是……
景暄和心头一紧,将马停在小山坡的枣树下,这小山坡可以俯瞰小溪的全景,又因为树木荫蔽,溪边不能看到山坡,锦衣卫的小旗们见她下马,便也随之停下。
“这样走走停停,要多久才能破案呢?我看你压根就不想破案,就是想白吃皇粮。”之前牵马的少年抱臂道,看来很有些不耐烦。景暄和没有理他,只是往溪边望去,有一人正在垂钓,与其说是垂钓,不如说是小憩。
他躺在木制的躺椅上,将上好的紫檀木鱼竿架在一旁,有人拿伞给他遮阳,有人帮他扇风,他的身旁摆着四个装鱼的竹篓,这些竹篓大小相同,朝向一样,就连互相的间隔都相同。
竹伞微微偏斜,露出一张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微微睁开眼睛,竟给人一种纯洁亲和的感觉,戴一顶黑帽,白色的袍子做工繁复,在阳光下泛出淡金色,面容平凡,却隐约有风雅出尘之感。
这样的人,任凭谁看一眼都觉得他是文弱的书生,隽雅的侠士或是好心的邻人,可他偏偏不是。
在景暄和的记忆中,于歌笛之前曾与魏福忠有过一段交集,她心想:如果于歌笛泉下有知的话,早知今日,第一次见到他,她就会给他吃天下最毒的药,让他没有机会做那些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事吧。
魏福忠的外表实在是良善,谁都不会想到,现今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会是这个样子吧。
见他醒了,他身旁赶忙跪下一个小太监,将茶杯双手奉上。
“干爹,请喝茶。”小太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魏福忠喝了半口茶,摆了下手,那小太监跪着挪动到了另一边,此时,景暄和的目光全落在魏福忠身上,自然没空在意那个小太监,可当那小太监抬起头的一刹那,景暄和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了,她想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喉咙发出窸窣的声音,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做,不能。
这时,远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这黑影笨拙不堪,细看是一人骑在一头黑驴上,那黑驴横冲直撞,似乎失了控制。
“停下,快停下!”阿呆大喊道。
黑驴哪里听得懂人话?它直直地冲入向溪边的人群中,人群爆发一阵惊呼,“保护厂公!保护厂公!”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啊!”阿呆大呼。
黑驴不要命地将排的整整齐齐的鱼篓撞翻,溅了魏福忠一身水,最后阿呆连同着黑驴,一齐栽入了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