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不!这不像欧阳明允和魏福忠的手法。
经过前几案的接触,她发现欧阳明允虽然蛇鼠两端,智商却没那么高,否则也不会在前面几个案子表现平平,白白让她出风头,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而魏福忠呢,手段阴狠却直白,这样弯弯绕绕的毒计也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笔,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找到了帮手,而且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帮手。
景暄和心绪翻涌,像一口气堵住了胸口一般。
淡定!不能慌!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往常都是通过验尸才能破案,可若是没有尸体呢?总不会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突然想到了自己大学时曾经选修过“犯罪心理学”,通过蛛丝马迹侧写出犯罪嫌疑人的模样,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了!只是她很少用这种方式破案,一般还是采取传统的刑侦手法,所以还是有点忐忑。
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景暄和做了决定,便立刻带手下们去往本案的案发地——通惠河边。
***
此刻,郊外的绿竹林有一座茅草屋,里面坐着一人,隔着屏风,看不清楚,他正在抚琴,琴声悠扬,恍若仙乐。
靛衣人穿过层层竹林,来到了茅屋前,恭敬地敲了三下门。
“请进。”那人的声音很好听,若涓涓溪流。
推开门后,靛衣人施了一礼,道:“见过黎先生。”
屏风后的人摆摆手,“无需多礼,阿衡,魏福忠没有派人跟来吧?”
“先生请放心,我这次出来十分小心,确信没有任何人跟着。”“很好,计划还顺利么?”那人声音清淡,仿佛清风拂面。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那日我故意去您双亲坟前祭拜,就是想让魏福忠将我当做您,他果然中计了。我也按照您吩咐的,给他提出了这个计谋,让他们故意只给景大人三天时间查案,并且毁坏尸体,他们依言照做,很是满意这个建议,想来已经信任我了。”
“魏福忠想要拿我当棋子?可是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我怎会那么蠢,自投罗网?”那人声音冷了下来。
阿衡微微一笑:“先生明鉴。”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若要联系,便将纸条放在旺春粮铺的石狮子下面,更为稳妥。”
“先生思虑周全,阿衡佩服。”他顿了顿,“不过,魏福忠已经替我改名黎振,而不是您的本名黎正,先生喜欢这个名字么?”
“黎振?”那人重复了几次,突然笑了,“什么烂名字?”
阿衡说:“姓魏的要我暂居宫外,日后再入宫,如今只是在城南的宅子,给他出谋划策。”
那人冷哼了一声:“宫里不过是个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可回去的?”
“您不想被他胁迫,就让我替您去做吧。黎先生,当初你我一同在宫中当内侍,若不是您帮我逃出宫廷,阿衡的命恐怕就折在那里了,但是为了先生的平安,阿衡愿意回去,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那人站起身,手不经意地划过琴弦,“之前我当过别人的影子,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如今你还愿当我的影子么?”
“黎先生,当初若不是您带我逃出宫,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愿意成为您的影子,哪怕为您去死。”阿衡声音沉着道。
“魏福忠想要用怀献的死操控我是吧?他做梦,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操控。”那人的手又滑了一下琴弦,这一次,带着锋利的味道,“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魏福忠正和万大人斗得你死我活,如今我们到底要帮哪一方呢?”
“你觉得呢?”
“阿衡……阿衡不知。”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许多遍,可我无意掺和到他们的事情中,魏福忠偏偏要我入局,就只能先给他点教训了。她若能拿到免死金牌,魏福忠一定会气死,可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去。”“先生明断,只是景大人,真能用三天时间破案吗?此案线索杂乱,如今又没了关键证据,万一她真的做不到,岂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相信她,定能做到。”那人声音清冽,若昆山碎玉一般,“她就是那般的人,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
他又坐下来,开始抚琴,如隐在世外的雅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