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远远地看到,在那黄河水面上,不时的有几个明朝的军校露了一下头,拼命地挣扎了几下,便就此再不见人影。杨进朝看着王朴和其手下如今就这么葬身在黄河水底,不由将嘴角一撇,带转马头,边往回走,边低声嘀咕了一句道:“哼,如此莽夫,竟然就这么葬身在河底,也算是便宜他了。来人呀,传本监军得令下去,全军回返榆社城。”吩咐完了,又转身对着在后面催马跟上来的卢九德轻声言道:“待本监军向朝廷写道本章,将着王朴轻敌冒进,以致最后身死河中呈奏上去。也好让万岁来发落他的家属,该充军的充军,该发到馆所卖为官妓的,便卖为官妓去。”一边说,一边催马逐渐离开黄河岸边,带着身后的那些小旗,懒散的往前行去。
卢九德则是跟随在其身后,不住赞叹着杨进朝的主意高明,即使比起本朝的那位靠着航海扬名于世的郑公来说,也不惶多让,将来在这青史之上,必会留得杨公名号,等等赞颂阿谀之词不绝于耳。听得杨进朝骑在马上,时不时的仰面狂笑不止,可就不增见到身后的那些明朝军校,此时正三个凑做一伙,五个凑做一群,正在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着,以致行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杨进朝忽然一扭头,就看到在二人身后这些个军校,正一个个在互相的议论着什么?竟无人理会自己在方才所传下的那道军令,责令众人火速赶到榆社城中去。如今,要是依着这群军校的行军速度,即便是在路上这么得走一年,也到不了榆社城去。
杨进朝不由心头火起,将战马驳回来,驱马走到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军校身旁。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五花紫雀鞭子,对着军校就搂头盖顶抽了一鞭子下去。啪,“你们这些丘八就是欠打,你们主将平素惯着你们,咱家可不会这么惯着你等地。若是再有人竟敢藐视本监军,将本监军所传下的军令弃耳不闻的话,那本监军自也不会对你等客气。自现在起,再有违反军令者,轻者是三十军棍,重的便立即斩首示众。你等可都听明白了?还不快些行军?”杨进朝说完了,却看到那个被自己抽了一鞭子的军校,此时正用一双眼睛,再狠狠的瞪着自己。
“你这贼-配军,死囚头,莫不是心中还不服气?来人,与咱家将此贼拿下,将其作为乱民一党,与本监军找那大号的军棍,好好地伺候伺候他。你等听着,若是有人再敢违反军令,便与他同罪处置。”杨进朝说罢对着身旁的属下一挥手,如今他可说是这军中的实际掌权者,原先有王朴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些,此时,自己跟前的不过是一群的小兵罢了。又何惧哉?如今还不是,任由着自己搓扁捏圆。
“众位弟兄,王将军便是死在这两个死太监的手中。此-贼与当初土木堡之变的王振乃是一丘之貉,若是走了这两个死太监的话,那王将军的家眷便也会就此落入他等手中。大家替王将军报仇呀,杀了他们。”一个偏将看到眼前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突然对着全军高声喝道。
人就怕有带头的,本来这些明朝军校心中已是对着二人十分的不满。在加上王朴又因为二人葬身在黄河之中,而这二人,又对着手下的军校是非打即骂,人人的心中,都早就存着这么一个念头,想将这二人生吞活剥了。如今有人在这么一吵吵,这些军校顿时就炸了营。
杨进朝和卢九德到不增想到过,这些军校真的敢将自己怎么的?可现在,就眼看这些军校将自己二人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对着自己二人是怒目而视。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来,自己二人决计是好不了了。
杨进朝将双眼一瞪,对着马前的这些军校厉声呵斥道:“怎么?莫非你等还敢造反不成?咱家可是由皇帝所差下来的钦差大人,我看你们哪个敢动咱家一根汗毛?”这杨进朝也是在宫中骄纵惯了的人,如今看这些往常在自己的眼中,就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竟敢违逆与自己,这还了得?顿时又将上差大人的身份搬了出来,想以此镇镇这些人。
可这些人那里肯理会他这等虚名头。一个站在他马头前面的军校高声对其喝道:“你这阉贼,我等就是造反了,你又能将我等如之奈何?你给我下来吧。”说罢,伸手就将这杨进朝给拽扯下马背来。
围在他身边的军校早就都摁耐不住自己性子了,各自把自己腰畔的腰刀拔出来,对着地上的杨进朝身上就是一顿的胡砍乱剁。杨进朝初始,还惨叫一两声,也改了口,对着身旁的这些军校哀求饶命。可如今已然是晚了,工夫不大,地上就以多了一堆的碎肉酱。
卢九德一见眼前的杨进朝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驳回马头,就想从一旁偷偷的溜走了。可哪里走的了?军校们呼啦一下拦住他的去路,手中的兵刃齐举,卢九德战马身上顿时多了无数的伤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卢九德也被惯到地上,他急忙在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身旁的人哀求道:“诸位,这些事情都是那个杨进朝一人所为,实是与我无关呀,诸位……。”还没等继续说下去,身边的一名军校早一刀砍下他的人头,提在手中。众军校杀了这二人,可还是觉得事情不算是完了,转回头,又将那两名太监身旁的几十个锦衣卫小旗给纷纷拽下马来,又是一顿刀斧齐下,地上转眼就横了几十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