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冲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玉成那个事,可有眉目了?”说着,只见世都瞬间寒下脸,便追问道,“那太医,可是死了?”
世都捏了捏眉关,点了点头,又一脸无奈道,“用了刑,却撬不开嘴,铁证如山摆在那,还是一言不发。”“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医,他既愿意替背后的人顶缸,应该不只是身外之物的牵扯,不过这种事你我见多了。”湛冲说着笑起来,拍了拍世都肩膀,“你这位正头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世都面色难看极了,有些事也只能与老友倾诉,冷哼一声道,“她动作倒快,才多久的功夫,桩桩件件都砸在阿净身上,如今太医又弄成了畏罪自杀,不该停也得停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与你这位弟媳藕断丝连,既然横刀夺爱,就注定她要面对这些糟心事。”湛冲无奈道。
这话说得世都不服,辩解道,“什么我横刀夺爱?分明是老八鸠占鹊巢,抢了我的女人!”
湛冲无意与他争辩这些,都说铁汉柔情,世都与他这位弟媳宠妃的恩怨情仇他没兴趣掺和,只是有感而发道,“若换作别人,我都懒得说这些,可你我都在是在黄连苦海中浸泡过的人,你可还记得当年自己说过的话?”这一番话引得世都心中大恸,长叹道,“我自是明白,只是想简单了,原以为自己如今走到这一步,再无人掣肘,怎么可能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可直到今天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一切都不曾改变,“我已下旨废了阿净,让她暂时挪去冷宫,避开这一时的风浪,且再说吧。”
“继续查么?”湛冲又问。
世都冷嗤,“这还需用我?无非后院那几位,就只等着看我这位正头夫人准备拿谁开刃就知道了,她比我沉得住气。”
这件事引起来两人各自不太好的回忆,彼此一时都沉默了,那些久远的时光是生命中不可裁剪的一部分,无论过去多久,偶尔见到那时的共度者,或者哪怕午夜梦回,才会明白,其实一切都不曾改变,或许时光抽长了他们的骨骼,丰满了他们的肌肉,但灵魂深处的伤痕仿佛烙印一般,无法褪去。“你还说我?”世都意有所指道,“昨日我看你急得要杀人似的,如何?认真了?你如今这处境,带她回去,无异于送羊入狼群。”
湛冲怅然一笑,“常言道医不治己,我确实没什么资格说你,我偶尔也想对自己好一点,将来不管如何,人世间总还有些东西值得留恋,也不算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