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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

3个月前 作者: 枕山漱石

景姜第一次见到庆云时,二人闹得并不愉快,谈话最终以景姜要去找掌事女官把庆云抓起来拷问而散场。

景姜第二次见到庆云时,还是在那棵梧桐树下。那天是个大雨天,狂暴的雨珠不断砸下,抹除了树上最后一点鲜妍的色彩,揉进一地的浊水尘污里。景姜从寝宫里一路跑了出来,来到园子角落里,一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衣服,木然地站在大树下。

“你想死啊!你不怕打个雷劈死你吗?!”景姜踏过满地的雨水,倾洒的大雨浇得她睁不开眼,只能瞎着眼一把揪住庆云的领子,弓着身子把人拽了出来,捞到拱门下站着。

“你个……”景姜用手粗鲁地揉了把脸,钻进眼睑里的雨水激得双目发红,像只兔子一样,雪白的脸蛋、红彤彤的眼圈。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景姜的手腕,景姜险些被冻了个寒颤,抬头看见庆云顶着一张煞白的死人脸,灰色的嘴唇蠕动两下,不知说了句什么东西。

“啊,你说什么?”景姜把耳朵送到庆云唇边。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别、别揉眼睛,越揉越、越揉越……”

“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景姜呆愣在原地,拿开手低下头,看着脚边紧闭双眼的苍白面容,猛地惊叫一声,扑下身抱住男孩使劲摇着,哀嚎道:“你别死啊!我不骂你了,也不找人抓你了,你快醒醒啊!来人救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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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身处在柔软的蚕丝被里,浮光的缎面摸起来是温凉的。这个屋子也很大,桌案衣柜一应俱全,看起来都很新,菱花窗子外吹来树木的清香,自己好像在一个很漂亮的宫殿里。

还没打量完屋内的陈设,庆云喉咙里涌上一阵奇痒,他忍不住“咳咳嗬嗬”地咳了好一阵。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侍女听到动静后进了来,把庆云扶到靠枕上坐好,倒了杯茶塞到他手里。侍女立在一旁,不甚客气地盯着庆云打量,见他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像是大病已愈的样子,忍不住抱怨道:“都是你,害得我们公主差点没了半条命,现在还在昏睡着。”

庆云明知侍女的话起码有五分夸张,要是景姜真有什么的话,他也不能在这里睡得这么安稳了。但庆云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抽一抽地颤动,他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茶杯,里面的水泛起波纹,开口问道:“多谢姐姐您这段时日的照料,不知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侍女见他态度还不错,便不好意思再耷拉个脸,皱了皱鼻子回道:“一直睡着都没醒,陛下这两天都没去上朝,可一直在隔壁陪着公主呢。你说你,下雨天乱跑什么,幸而公主是天下第一的好心人,在大雨里硬是背了你一路,换成别人你现在哪还能在这……”

庆云有点震惊,一双眸子瞪得发亮,他的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缠绕在一起自己都难以解读。他把这些复杂的感情丢到一边,陪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公主的大恩大德我必然要用此生相报,我能去探望一下公主吗?只见一面就行。”

侍女皱起眉头,疑惑道:“陛下现在就在公主身边呢,你去探望什么?你这条命也是灌了好些草药才救回来的,要是就这么被砍了,岂不浪费?”庆云讪笑着,侍女拿过他手里的空杯,倒满后又塞到他手里,道:“我要去外面了,你有事叫我。”言罢从门口径直离开。

木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庆云从床上下来,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屏风外的架上放着几本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几盆绿植摆在向阳处,没什么多余的布设,似乎一直没人住,却又收拾得很妥帖。

庆云暗忖道,刚才那个侍女说公主就在隔壁,这里恐怕是旁边的侧殿。

一股幽香传入庆云的鼻腔,他俯下身嗅着案上的香炉,仿佛看到了挂在冰天雪地枝头上的凛冽梅花。

这时门突然又被打开,刚才的那个侍女匆忙道:“陛下听说你醒了,要召见你,快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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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古战场

千年的恨意汇集于此,两族交战的怒火仍旧未熄。黄沙漫漫不见往来旅客,鼓角铮鸣难知天涯路远。

这里是卫国的西北部,也是被神明彻底遗弃的死亡之境。

谢宵三人走在铺天盖地的黄沙之中,手里各拄着根拐,艰难地顶着大风向前挪动。

“哎,我操……”李安饶刚张口就吃了一把土,捂着嘴“呸呸”道:“姓谢的你这找的什么地啊,是个人来这三天就该羽化了吧?!”

“别叫!”狂暴的风浪险些把谢宵掀了个跟头,还是季煜在后面撑了她一把,才勉强又站稳。谢宵在风中嘶吼道:“圆月给的方向就是这里,我能有什么办法?朝前冲,越过外围的风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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