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几个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好好在家待着吗?”
四个人刚出门,没走多远,就被村里巡逻的人员发现了,他们身披着雨衣,拿着大喇叭过来,想把他们赶回去。
习霜跌跌撞撞跑过去,雨后的泥路滑,差点摔了。
他焦急地询问:“河边有一个流浪的老奶奶,有人去救她吗?”
“流浪的老奶奶?”巡逻人员仰头想了想,才回想起半个月前确实有个这样的人来村里,但是不清楚对方走了没有,一时也严肃了起来,喃喃道:“土地庙那边的吗,那附近没人住,我问问有没有人巡逻过去。”
对方掏出手机想要确认一下,习霜几个人已经跑走了。
“哎你们等等!现在去河边很危险的!”
“爸爸,就在这边!”习元元坐在邰哲怀里,负责指路。
几个人跑到河边,那里已经不是刚来时绿水青山的模样,河边的沙石被冲走了不少,光秃秃的。
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条宽阔的河道,比当初宽了不止一倍,浑浊的河水奔腾而过。
河上架着的木桥被淹没了一半,从上游冲下来的好多废物卡在桥洞里,只靠水流的冲击力根本挤不过去,一层一层地积累在木桥靠近上游的一面。
当桥难以负荷的时候,就会把桥压塌。
现在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
“看那边。”习霜指着对面。
对面的土地庙还在水位线之上,但看现在这个下雨的架势,不出今晚就要进水了。
“老奶奶!你还在吗!”习元元大声地朝对面喊,“老奶奶——!我是元元!”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和仿佛永不停歇的落雨。
土地庙就坐落在风雨中,孤零零,静悄悄,像一尊残败的雕塑。“不行,太远了,我们得过去查看情况。”习霜说。
“可是……”邰长乐担忧地看向桥的方向,他难得开口,是知道自己不发表反对意见,就不会有人说这件事了。
自己那个笨蛋的小叔只要跟在习霜叔叔身后,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邰长乐敢打赌,现在撤了邰哲的雨衣,他都不知道自己被雨淋了。
“放心,我拿了绳子。”邰哲说,“把绳子绑在树上,你们留着这边,我一个人过去。”
“小心点。”习霜嘱咐道,一边绑绳子。
“没事,现在的水流还不算特别大。”邰哲朝习霜笑了笑,让他别太担心。
邰哲把剩下一端的绳子绑在自己腰上,也不顾身上价值几万块的衣服和鞋子,直接踩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习霜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担心地看着邰哲慢慢走向对岸。
三双眼睛齐刷刷汇聚在邰哲身上,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雨衣上,但是他们都没有心思关心。
幸运的是,邰哲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对面,矮身钻进了土地庙里——
土地庙年久失修,屋顶漏雨,里面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差。
那个流浪的老人果然还在,围着一条脏兮兮的被子蜷缩在角落里,旁边就是土地公公的水泥雕塑。
“跟我走。”邰哲拉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沉默地摇头,似乎不能交流,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凝固着,旁边土地公公的雕塑表情都比她生动几分。
“外面要涨潮了,很快这里就淹了。”邰哲耐心地解释,“再继续待下去会有危险,先跟我走。”
老人静默了几秒钟,应该是听懂了,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起身,想要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拿不了这么多东西,我只能背你一个人走。”邰哲说。
老人捏着自己的被子,沉默地瞪着邰哲,死活不愿意放手。
两人有些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