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至晚间,洪淏送客回房,黛玉把礼单拿给他,商议道:“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洪淏嘻嘻一笑:“孝敬泰山的东西,自然多多益善,怎么会有不妥之处?”
“谁说这个!”黛玉含嗔带笑,“你忘了,咱们还得去承恩公府与外祖母家,如何能够大意?”
洪淏点一点头:“这也不急,太子许我十日婚假,不但颜家贾家,镇国府牛家、平西侯吴家、理国府柳家都该兼顾,我的意思,你预备几份厚礼,咱们亲自登门拜谢,礼数自能加倍周全。”
黛玉欣然答应,又问道:“明日有你和寿安的同窗来道喜,咱们如何款待呢?”
洪淏答道:“我的意思,明日回门,陪岳父用了午饭,咱们尽早回来,就在家中摆宴,叫寿安一起过来,你意下如何?”
黛玉笑道:“父亲还说,教我暂掌林家中馈是权宜之计,没什么要紧事,只管孝敬长辈、体贴夫婿,不准仗着方便,随意过去呢。”
洪淏不以为意:“师父这样说,是心疼我的意思,他只有你一个女儿,寿安不曾娶妻,你便日日过去,不出街门,谁能知道?便是知道,也说不得什么。”
黛玉莞尔微笑:“你们翁婿倒能互相体贴。”
洪淏就把黛玉拉到跟前,搂在腿间坐下:“岳父把这样绝色的女儿许配给我?难道不该教我做女婿的略尽心意?”
黛玉略推一推,脸上有些不安:“仔细教人看到。”
“看到又如何?”洪淏晃了晃头,“咱们是夫妻,在自个儿家中亲热,难道还有旁人的置喙余地?”
黛玉放松下来:“你这样讲,我有件事问你,倘若失了分寸,可不能恼我。”
“你说。”洪淏吻着黛玉脖颈,双手已经划向腰间。
“香菱!”黛玉微微喘息,“她比我还大两岁,伺候你几年,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咱们对她也算知根知底,你可想过她的前程没有?”
洪淏手下一滞,微微坐直身躯,因问道:“你是什么章程?”
“香菱的出身,若是外聘,讲究门第时,怕难正配,要选正经人家,或是乡绅商户,或是寒门举子,咱们都能为她撑腰;留在府里,做个管家娘子也是我的臂膀,不过有些委屈她,再有——”黛玉顿了一顿,“你若有心,把她正经收在房里,也能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洪淏挑一挑眉:“你竟不吃醋么?”“大家的公子,有几个像你一般洁身自重?”黛玉苦笑道,“父亲与母亲那样恩爱,后院还有几个姨娘伺候,寿安面上老实,你与父亲管的略松一些,如今便把房中丫鬟收了两个,我如今吃香菱的醋,等你官职更高,难道只守着我一个人教你被同僚笑话不成?”
洪淏挑了挑眉,“你怕旁人笑我惧内?或是担心自己担一个‘妒妇’名声?”
“你不入仕,这些话便可从长计议。”黛玉幽幽叹息,“林家人丁凋零,洪家数代单传,咱们本就孤立无援,处身立世,岂好标新立异惹人耳目?据我看来,既在俗世,还是随波逐流更好。”
“我在林家长大,你这样想,不过是忧心,世人眼中,我似入赘一般,连收纳侧室都要看你脸色。”洪淏点了点额头,“你可忘了,我不畏死,所以成名,死且不惧,难道就会惧内不成?”
“这都是后话。”黛玉笑道,“咱们正说香菱的事儿呢。”
“还是寻机外聘,去做正头娘子罢!”洪淏随口说道,“且不急在一时,若有缘分,自然不能耽误她,她原是你的丫鬟,如今又是她的主母,这些事,自该你去操心。”
黛玉欣然答应:“她与别人不同,所以要问准你的意思。”
子时过半,金雀正盯着玉兔西行,终于听到里屋传来叫水之声,这才松一口气,引着小丫鬟入内伺候。
黛玉精疲力竭,由着洪淏收拾干净,丫鬟从新铺了床褥,金雀把香炉换好,近前向洪淏回道:“请大爷与奶奶早些就寝。”
洪淏换了里衣,看着点头打盹的黛玉面露笑意,一面抱她上床一面吩咐金雀:“你们去吧,留两个人在外间值夜。”
金雀唯唯答应:“是。”
黛玉吃过头日的亏,虽说身体告乏,毕竟绷着一根弦,辰时方至,立刻便要起身,洪淏睡的懵懂,伸手把人捞回去,嘀咕道:“早着呢,这会子起来做什么?”
黛玉十分无奈:“我还想去给你和爷爷做一餐早饭呢。”
“来日方长。”洪淏踢下床幔,就手扯了里衣,“先跟我说一说,你想做什么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