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托将目光投向孔有德,“恭顺王,你等几人久在皮岛,想必深知此处虚实,如何攻下皮岛,本贝子想听听你的意见。”
孔有德看了身后的耿仲明和尚可喜一眼,上前一步,对着硕托含笑抱拳说道:“好叫大帅知晓,吾等三人这几日早已商议多次,皮岛一地,易守难攻,不过也也并非无懈可击,此岛西北隅地势平缓,我大军可在此处登陆,此外,皮岛东北隅虽有明军所建城池,但地势不高,且此处水深利于我战舰前行,也是我军攻击的一处突破口。”
“哦,听恭顺王一席话,我军若是攻岛,只能自此两处着手了?偌大个皮岛,便没有其他可供我满清大军登陆之地了吗?”硕托一边说着,一边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孔有德三人。
汉人狡猾,最不可靠,可以驱使他们奔走效命,用为奴隶,却不可倚为心腹,孔有德等三人原本便是出身皮岛,莫非,莫非他们念及旧情,有所隐瞒不成?
孔有德知他意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并未出声,站在他身后的尚可喜见状上前说道:“大帅,末将自小便在皮岛,岛上一切,末将均是了若指掌,恭顺王所言不谬,数年前大汗也曾派兵征讨此地,却无功而返,原因正是因此岛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若要攻岛,只能攻此两处,其他地方,或是暗礁密布舰船难近,或是悬崖峭壁无法登攀,便是强行攻取,也只是白白浪费将士性命,请大帅明察。”
硕托听了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再次看向孔有德,“恭顺王,在我大清将领中,你最擅海战,今日之战便交由你指挥,本贝子在此坐看恭顺王破敌,为你助威,如何?”
孔有德顿时便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帅信重,孔有德敢不效死?我等三人离岛久矣,不知那沈世魁这些年又在岛上设置增添了什么机关,末将以为,今日之战,以试探岛内虚实为主,待到弄清岛内明军虚实深浅,再行强攻不迟。”硕托微微颔首,“恭顺王所言极是,便如此罢。”
于是孔有德抖擞精神,他命智顺王尚可喜指挥五十艘朝鲜战舰及两千名朝鲜兵,前去攻击皮岛西北隅,自己则亲率大军,直扑皮岛东北隅而去。
此时,皮岛之上,站在高高的城头上眺望着敌军动向的沈世魁恨恨地一捶城墙,骂道:“敌军分明有备而来,竟然直奔我皮岛的两处弱点而去,此必是孔有德,尚可喜等贼子给满鞑献策!”
陈洪范脸色一紧,“沈将军,你不是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了吗?”
沈世魁缓缓点头,“嗯,陈总兵请放心,便是鞑子得知我皮岛虚实,也是拿我等无可奈何,本将早已在此两处布下大量兵堡,堡内火枪火药齐备,鞑子若是敢来,万枪齐发,定会让鞑子有来无回!陈总兵且放心观战便是。”陈洪范听了,这才稍稍放心。
孔有德带着战舰缓缓逼近,看着这座自己当年曾为之奋战的岛屿慢慢地浮现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些感慨,叹息一声后,他大略估计了一下距离,当即下了命令,命舰队中的大型战舰以红夷大炮轰击岛屿上的明军兵堡城池,又命三千朝鲜兵,在火炮的掩护下,强行登陆攻岛。
朝鲜的平安兵使柳琳眼看孔有德拿自己的属下当炮灰试探岛上明军虚实,心中愤恨不已,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依言而行。
随着孔有德的一声令下,大量的朝鲜士卒乘坐小船,如同马蜂群一般,密密麻麻地向着皮岛冲去。
岛上明军毫无动静,似是根本没有发觉一般,朝鲜士卒见状,把船桨划得更是卖力,一群群的小船,犹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快逼近皮岛。
眼看敌军已经进入到了射程之内,皮岛上的明军终于开始开火,呯呯呯呯枪响之声不绝于耳,火光不断地在皮岛上的兵堡和城池上闪现,硝烟一阵阵地升起,冲锋中的朝鲜士卒顿时纷纷中枪落入海中,鲜血慢慢地染红了大海。
小船上的朝鲜士卒岂会束手待缚,他们也纷纷拉弓搭箭,回击明军,奈何明军都有堡垒坚城作为掩护,朝鲜士卒们又是在船上射击,汹涌的海浪导致船只动荡不定,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准确地射中岛上的明军,难度非常大。
于是,在明军一阵一阵密集的枪声中,不断有朝鲜士卒被击中,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