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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提亲

3个月前 作者: 宝珠姐姐

闻景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形象狼狈,可这算什么脑回路,应该是他需要才对。恰好院子里传出外婆喊声,她笑道:“我家人来了。”言下之意不要。男人皱了下眉,倒依言收回伞,闻景却捕捉到他无名指上的纹身:几缕飘渺的水纹间缠着一条细长小蛇,颜色鲜红,映在白净修长的指背上,好看又诡异。

她不由挑眉,纹身,有个性!见男人执伞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哎,帅哥,都是邻里,我们加个微信呗?”

“不必,有缘会再见。”他丢下这句,径直离开,留闻景木然站在原地目送。

深夜,雨停了,檐上残留的水珠滴滴答答,敲着幽静的院子。

闻景刚哄睡外婆,这几天湿冷,老毛病风湿又犯了。欸,她轻声收拾好桌上药膏,打开《古代汉语》考研纲要,但压根没心情复习,索性刷起b站。

科普风湿的视频很多,闻景挨个翻看,桌上台灯散出柔和暖光,将她长长的身影印在墙上。没过多时,忽觉困倦袭来,眼皮只磕了两下,便直接朦胧睡去。

闻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婚床上,入目一片纱帐,红韵飘飘,但诡异的是,帐顶没有天花板,而是阴暗潮湿的洞壁。

她整个后背陷在大红被褥里,像贴着真丝,轻软滑爽,只是好凉,彷佛有碎冰凌一寸一寸往皮肉里刺,刺得人鸡皮皱起。这时突然灌来一阵冷风,吓得闻景双目瞬间瞪大。

只见帐子扬起,露出一条黑蟒,盘在床沿,铜铃般两眼绿光闪烁,幽幽盯着她。

嗬!看清那一秒,闻景恨不得立刻见上帝。

黑蟒察觉人醒了,开始缓缓蠕动。蛇皮冰冷滑腻,一点点往上攀行,很快便覆盖住闻景纤瘦的胳膊。她却动弹不得,喉咙似被棉团塞住,丁点儿声音都泄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蟒爬到肩颈处,近在咫尺逼视自己。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救命啊!”

闻景心里疯狂尖叫,渴望漏出点动静好教外婆救她,但房间内安静无音,灯火温柔,她本人正趴在桌上打盹。

梦中,大黑蟒勒住了她,却没有窒息感,它似乎并无攻击之意,只是鳞片粗糙坚硬,磨得人皮肤绯红刺痛。闻景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壮胆尝试挣扎,可拼尽全身力气也仅仅挪动了几下小拇指,反倒那蟒像洞察到她的动机,绿眸暗光一闪,蛇尾顿时缠得更紧。

很快,黑蟒的脑袋抵住闻景下巴,三角形长嘴缓缓咧开,尖牙锋利,寒光晃眼。

闻景心脏一下悬吊起来,这谁扛得住,使劲扭头躲,若被咬住,不是毒死也要毁容。谁知,预料中的痛不欲生没来,反而脸上冒出滑嫩的湿感。她一愣,半晌,斜目偷看,那蟒正吐出猩红的蛇信子,在自己脸颊伤口处来回舔舐。

触感微微酥,掺点沙沙麻,吓得闻景眼泪哗哗淌。既死到临头,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拼命挣扎起来,先手足并动,再猛力甩头。“该死,醒来!快醒来!”

闻景知道在梦魇,无奈睁不开眼。这时,只见黑蟒低头,要碰上她嘴巴,急得牙都抽搐,正慌的不行,耳畔突然啪嗒一声,书砸在地上,紧随而来的是外婆声音:“小景,怎么不去床上睡?”像道滚水注射进冰面,噩梦瞬间消裂。

她猛然睁眼,见外婆站在旁边关切望着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道:“我睡迷了。外婆,你现在走路不方便,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外婆捡起书,语气抑制不住高兴:“腿好了,能动了。”

“好了?”闻景一脸惊讶,往日至少疼三天。

听外孙女不信,外婆走上几步,并捶捶腿道:“真好了,比之前还利索。”

闻景左看右看,不对劲,该不会神经系统罢工了吧,忙将外婆摁在椅上,打开百度要咨询症状。

“唉哟,别忙活,真好了”,外婆拍拍她,面容忽然神秘起来,小声说:“是神仙治的。”

闻景嗤笑:“哪个神仙?”老年人就是迷信。

“咱们村的山神啊,他还跟我提亲,要娶你哩。”

“外婆你睡糊涂了吧?”

“你不记得啦”,外婆提醒道:“7岁那年撞见脏东西,是不是他救的你?”

听此,闻景立马收住笑,表情一变再变。这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讲起。闻景亲厚外婆是因为从小父母在外务工,把她丢在老家,童年是外婆陪伴她成长的。2000年夏天,村里有户人家打鱼,十分热闹,她耍到天黑透才回家,路过塘埂时,看见水中央站着个红衣女人,吓得直哭。晚上外婆插三根筷子替她驱邪,但半夜依然发起热,一连高烧半个多月,病的米饭不沾,命都快没了。父母亲友请来许多医生问诊,都全无头绪。

时间久远,闻景记得不多,反正快病死前,那红衣女人又出现在她床头,要勾取她灵魂。正迷迷糊糊合眼时,一白衣仙人驾鹤自天而来,执青剑刺向女鬼,寒芒割风,势如破竹,唰唰唰几下便击退她,逃之夭夭。然后,仙人收剑,欲携鹤离去,闻景扑通跪地,一把抱住他大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蹭地到处都是。

仙人不语,只大手一挥,她便离地飘起,魂体合一,清醒过来。后来夏天结束,她便去了城里读书,多年来接受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教育,对鬼神玄学,一向敬而远之。

但是,提亲是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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