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叫宋旭,族中排行第七,你可以叫我阿旭,或者七郎,都行的。”宋旭声音温而润,很是亲善。
宋辰安看着他,眼眸微眨,回道:“我叫宋辰安,七郎唤我辰安便可。”
说实话,他对宋家人是没有好感的,不过厚颜无耻趋炎附势之辈罢了。可眼前这少年似乎不太一样,他的眼眸很清澈,宋辰安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辰安,你暂时还不能见你长姐。”宋旭有些歉疚道,“你长姐她病了,听巫医说,此病最易传染,旁人不便接触的。不过你放心,家族定会尽全力将人医治好的。”
长姐病了?
猛然听到这句话,宋辰安顿感心中一揪,担心得不行,但是心底却又止不住地怀疑。尤其是在听到对方说不让见人时,那份怀疑就更重了,他不禁问道:“长姐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病了?”
“是伤寒。”宋旭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宋辰安,“一个月前,皇家发了帖子,邀各世家女君游湖,不知怎的,云初族姐竟掉入了湖中。虽说已入春,但这湖水到底寒凉,她一回来就高烧不退,族里请了巫医,巫医说会传染,这才将人暂送去庄子里静养。”
掉入湖中得了伤寒?
好端端地,怎会掉入湖中?
宋辰安直觉没那么简单。他坚持道:“那是我长姐,我岂会因什么传染不传染的就不去见她?还烦请七郎帮忙,让我见见长姐。”
“这……”宋旭有些为难,“辰安有所不知,家主对你长姐极为看重,还曾说过要让你长姐过继到她的名下,可惜你长姐并未同意。”
“这次她生病了,家主比谁都急,不仅请了最好的巫医,还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静养。所以,我怕是没这个权利让你去见她。”
话音刚落,宋旭便看到宋辰安期待的眼神霎时黯淡了下来,瞧着很是沮丧。
他有些不忍,不由补充道:“这样吧,你随我去见家主。你是云初族姐的亲弟弟,家主许会同意的。”
“如此,就多谢七郎了。”宋辰安神情感激,心中则想着,这宋七郎倒是真心善。
“小事罢了,随我来吧。”宋旭笑道。
不远处,那门卫见宋旭将人带进去,吓得面色发白,头都不敢抬。
那,那小郎竟真是宋云初的弟弟?她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宋云初现在可是邺康的风云人物,风头盛得很,最得家主器重,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得罪啊?
她是真没想到,那小郎会是宋云初的弟弟。
她看那小郎不像邺康人,穿着也一般,就没放心上,还以为又是哪个爱慕宋云初的寒门小郎借口想见人呢。
况且那宋云初来自离阳,谁能料到,她弟弟一个小郎,会不远千里来邺康寻人呢?
另一边,进了府的宋辰安可不知道,刚刚还刁难自己的门卫此刻正懊悔不已,生怕自己会报复她。
他跟着宋旭一路来到主厅,等着家主召见。
不多时,他和宋旭便被请去了侧厅。
而此时的侧厅里,正坐着三个华服女子,均是三四十岁的样子,眉眼间还有些相似。
宋辰安一进来,便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三人。
显然,坐在主位上的,应该就是宋家家主宋庭雁了。
而宋庭雁左右手边的,想来应是族中颇有地位的家老。
与此同时,宋庭雁三人也在观察着宋辰安。
本来,一个被除名旁支的小郎,她们是不会见的。更何况这人还是来找宋云初的,论理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不过,宋庭雁身边的管妪在主厅见到人后,却回禀说,那小郎是难得一见的“媚骨”。
闻言,宋庭雁三人颇为惊喜,当即决定见上一见。
天生媚骨,如此奇货极品,可遇不可求也。这样上乘的货色,庆王许会喜欢,便是庆王不喜,也不愁没去处。如此极品,定能为她宋家拉拢到有力的盟友。
此刻一见,三人皆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段,担得起一个“媚”字,更绝的是,这小郎气质沉静,让这份媚中多了丝清冷自持,更显媚而不俗。
极品,当真是极品!
宋庭雁看着宋辰安,神情很是和善,“你就是云初的弟弟,怎地从离阳过来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这样关切的态度,若非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怕是就被迷惑住了,真以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呢。
宋辰安暗自冷嘲,但面上却很是乖巧,他受宠若惊道:“谢家主大人关心,家中并未出事。”
长姐还在她们手中,自己也势单力薄,不宜现在就撕破脸。
既然对方想扮演和善的长者,那他奉陪就是。
“只是,频繁梦到长姐,梦师说,长姐恐有危险,我实是放心不下,这才来了邺康。”
适时透露些“机缘”,让人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宋辰安说完后,对面几人果然神情微变。
梦之一道,一向神秘,令人敬畏;与梦道有缘的人,自然也不可得罪。
宋庭雁三人当即有些迟疑。
这时,坐在宋庭雁左手边的女子出声问道:“离阳距离邺康,何止千里之远,其中危险更是不计其数,你一个小郎是如何过来的?”
“说来也是幸运,恰巧那时纪文君也在离阳,又恰巧,她也准备前往邺康,我便与她同行了。”宋辰安回道。
“纪文君!”宋庭雁很惊讶,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你竟认识纪文君?还和纪文君同行了一路?”
宋辰安乖巧点头,心中却暗道:这就惊讶了?若叫你知道,我不仅和纪文君同行了,还与十四君同行了,不得当场跳起来。见宋辰安点头,宋庭雁三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流了一下。
若是当真认识纪文君,那这个宋辰安的价值就更大了。